第四十七節 局

當朱祁鈺從順德返回廣州的時候,關於柴富在賭桌上輸掉了一千五百萬的事情已經在整個廣州傳開了,這成了廣州百姓茶余飯後談論的一件大事。對帝國百姓來講,一千五百萬絕對是他們做夢都無法想到的一個數字。當時,帝國百姓平均年收入,大概就在五元左右,相當於之前的五十兩白銀,而柴富一次輸掉的,就相當於一個老百姓要辛苦勞作三百萬年的資本。這件事情,幾乎成為了廣州的頭號新聞了!

當朱祁鈺返回他在廣州的落腳點的時候,那些留下來看守這裏的侍衛團的官兵都在談論這件事情。這些帝國侍衛團的官兵一年的俸祿也只有二十到三十元的樣子,顯然,對他們來說,一千五百萬,簡直就無法想像。朱祁鈺當然是裝做沒有聽到一樣,而在這時候,他也知道,朱文正與葉子天正在書房裏等他,而且柴富也悄悄的趕了過來,正在後院裏等著呢!

“先讓皇後去與柴富聊聊吧!”朱祁鈺笑著走到了書房門邊,“不過,沒有朕的吩咐,不要讓柴富離開,就說朕等下會見他的。去吧!”

金英立即帶著兩名內侍離開了,而在他們後面,幾名侍衛也跟了過去,既然皇帝說過要讓柴富留下來,他們自然不會讓柴富踏出這座院子半步。

朱祁鈺正要推開門走進書房,接著他就把手縮了回來,將一名侍衛叫了過來,吩咐了幾句之後,這才進了書房。

裏面,朱文正與葉子天兩人已經聊了起來,而且兩人的神色都有點興奮。顯然,兩人正談到關於那場豪賭的事情,不然也不用如此的興奮了。

“陛下!”朱文正首先反應過來,“臣要先恭喜陛下了!”

“恭喜朕?”朱祁鈺愣了一下,“不會因為贏了一大筆錢,就值得恭喜吧,而且這也是葉先生的功勞,與朕有什麽關系呢?”

朱文正笑著先等到皇帝坐了下來,這才說道:“陛下,這次柴富輸掉了一千五百萬,離還款期限還有五日了。柴匯正在忙著湊集資金呢,不過臣已經給各大銀行打了招呼,另外,錢廣入也已經開始今年的銀行清查工作,柴匯根本無法在銀行借到現款。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那麽柴匯唯一的辦法,就是變賣家族產業了!”

朱祁鈺皺了下眉毛。“你這麽肯定柴匯會幫柴富償還這筆欠賬?”

朱文正看了旁邊的葉子天一眼,說道:“這是肯定的。柴富手裏有家族產業的股份,如果柴匯不幫忙的話,那麽柴富就只能通過變賣這些股份來獲得現金。當然,如果柴富直接變賣股份的話,除了葉先生之外,恐怕廣州地區還沒有人有能力拿出這麽多的錢出來吧,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壓價,那柴家的損失就更大了!”

朱祁鈺點了點頭,接著目光就落到了葉子天的身上。

葉子天這才笑著把那天晚上賭博的過程說了出來。

“其實,兩個莊家都已經被我們買通了,葉子天先贏後輸,讓柴富懷疑第一個莊家,從而換上了新的莊家,並且相信這個新的莊家是幫他的,所以才敢在最後的時候押上自己所有的資產!”朱文正在旁邊做了一番解釋。

這種手段,朱祁鈺當然能夠理解,朱文正的這個局繞了兩個彎,最後把柴富給完全套了進來。“不過,朕還有一點不明白,你們怎麽肯定,最後擲出來的色子是大,而不是小呢?”

葉子天一笑,說道:“色子都被換過了,換上的色子中間是空的,灌了水銀,並且每顆色子裏面都有一個小鋼珠。在擲之前,只需要將所要的一面朝上,然後在桌面上稍微用力的摔一下,那麽擲出來的就是我們想要的點數了!”

朱祁鈺一愣,接著也笑了起來。“難道,柴富沒有看出這是個局?”

“不管他有沒有看出來,就算事後柴富明白了過來,不過他現在也沒有辦法反悔了。”朱文正一邊笑著,一邊摸著山羊胡,“這次,有數十名見證人,而且欠條上有柴富的手印,就算是鬧到帝國法院去,那麽柴富也得償還這一千五百萬的欠款!”

“陛下,按照我們之間的協議,現在這份欠條應該交給陛下了!”葉子天也很是自覺,把那張印著柴富手印的欠條遞給了皇帝。

朱祁鈺看了一眼,就把欠條收了起來。“這些錢其實是小事,不過,現在我們應該怎麽處理下面發生的事情呢?”

朱文正略微遲疑了一下,說道:“到這一步,柴匯是沒有選擇的,他如果無法在五日之內籌集到足夠多的現金,就只能通過變賣股份的方式來獲得資金,償還欠款。當然,到這最後一步,臣認為,柴匯極有可能放棄,讓柴富自己去負責。以我們的估計,柴富手裏大概有價值兩千五百萬的家族股份,如果我們適當的打壓股票的價值,那麽就可以保證用這一千五百萬的欠條來購買柴富手裏所有的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