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三章 夜見光海君(第2/2頁)

綾陽君李倧、左議政鄭仁弘、內禁衛大將柳東溟、都承旨奇世石四人趨步進殿,向光海君跪倒,皆稱死罪,然後由李倧稟報了事情經過。

光海君頓覺渾身一燥,緊抿著嘴不說話,李倧四人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半晌,光海君開口問:“那個張原如何會知道這些事,是誰向他通報消息的?”

李倧默不作聲,柳東溟側頭看著奇世石,說道:“奇承旨不是要當面向大王辯解嗎?”

奇世石情緒頓時激動起來,向光海君連連叩頭,說他見到張原不過半個時辰,而且是眾目睽睽之下,哪裏能向張原通風報信,他奇世石對大王忠心天日可表……

鄭仁弘冷笑道:“兩日前申時敏、李元翼上疏之事就連我都不知道,張原這個數千裏遠來的使臣,若無內奸向其通風報信,如何就能知曉?”

被鄭仁弘一口咬定,奇世石無法分辯,只跪著向光海君“砰砰”磕頭,叫著:“大王明鑒,小臣冤枉。”沒幾下就鮮血迸濺——

光海君心煩意亂,喝道:“冤枉什麽,跪好別動!”問柳東溟:“那個張原到底想幹什麽,你不是說他對我國很友善嗎?”

柳東溟愁眉苦臉道:“在北京,張原的確對我等頗為關照,冊封世子之事若無他出力,大明皇帝也沒這麽快就下詔,但自從在平壤遭遇景福宮遣散宮女具喜善自戕之後,張原的態度就有改變,對廢妃似有同情之意。”

光海君冷哼一聲,說道:“大明官員貪財,明日讓人以重禮賄賂他們,能息事寧人否?”

柳東溟道:“大王,那張原貪不貪財尚不可知,但好色是肯定的,賤婢具喜善由他庇護著至今不肯交出受審。”

鄭仁弘道:“張原揚言要帶著詔書回國,這分明是要挾大王,豈能任由他作威作福,我國可以上奏大明皇帝,說張原見色忘義包庇我國女犯、踐踏我國律法、肆意欺淩藩國君臣——大明黨爭激烈,張原定然忌憚,其囂張行徑必然有所收斂。”

綾陽君李倧稟道:“大王,若依鄭判書所言,那就完全與張原反目成仇了,此事尚可挽回,不須如此激烈應對。”

光海君點頭道:“倧侄所言有理,與張原針鋒相對毫無必要,利用大明黨爭搞倒一個張原對吾國沒有任何益處,目下迫切之事是讓冊封大典順利舉行,絕不能讓張原負氣帶著詔書回國。”

柳東溟道:“張原要求五日內給他合理的答復,大王如何應對?”

光海君嚴肅道:“有些邊關官吏和軍士為私利與建州女真貿易往來必須嚴懲,立即以四百裏加急文書命令平安道首領官宋光輝徹查此事,三日內上報案情結果。”

柳東溟心道:“大王這是要找替罪羊給張原一個交待了,殺幾個無足輕重的小官小吏又何妨。”

光海君又道:“從內府撥銀二萬五千兩用於犒賞大明使團,戶曹再多備人參、翡翠、香料諸禮,至於如此分配,就由鄭愛卿去辦理吧,總要讓大明使團上上下下皆大歡喜方好。”

鄭仁弘道:“此事是張原一人從中作梗,依臣之見,這份重禮就全送給張原,看張原如何協調其副使、錦衣衛千戶及一幹隨從的貪欲。”

光海君知道鄭仁弘是想給張原留下禍患,說道:“先就這麽辦吧,綾陽君和柳大將連夜趕回接官廳,準備明日陪同張原祭拜宣武祠和宣聖廟,鄭愛卿留在王京籌備禮物,奇承旨——”

光海君盯了額頭出血的奇世石一眼:“你為本王起草嚴懲平安道軍吏與建州女真違禁貿易的詔書,就在這裏起草。”

奇世石以為光海君依舊信任他,感激道:“微臣領旨。”

李倧和柳東溟匆匆而去,鄭仁弘也待告辭出宮,光海君讓他暫留,君臣二人到殿後暖閣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