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七章 天大的秘密(第2/2頁)

“嗨,你們三人還不速速離開,宵禁了!”

兩個兵馬司軍士過來驅趕張原主仆三人,在大明門當值的那個姓甄的錦衣衛百戶已經趕來,正向幾個朝鮮人問話,又準備到蔚泰酒樓現場了解當時的情況——

張原瞧這個甄百戶面熟,進出千步廊時常常相見,此前不知其姓甄,這時便走過去拱手道:“甄百戶——”

這甄百戶濃眉大眼,體形彪悍,定睛打量張原,原本肅然的神情霎時間堆起笑容,還禮道:“張修撰,你怎麽也在這裏?”

張原道:“我送友人路過此地,見到這幾個朝鮮使臣被追打,就過問了兩句——我想隨甄百戶到那酒樓裏看看,不知可否?”

甄百戶道:“甚好,就請張修撰陪同這三位朝鮮使臣吧,有位文官也好說話。”

張原向那紅袍男子拱手道:“柳使臣嗎,在下翰林院修撰官張原。”

這紅袍男子四十多歲,狹長臉,吊梢眼,蓄著短須,因惹上命案而神色極為不愉,勉強笑道:“在下柳東溟,久聞張狀元的大名,幸會幸會。”

這柳東溟的南京官話遠不如書狀官金中清流利,張原道:“在下陪柳使臣一道上酒樓看看,若有隱情,請柳使臣明言。”

柳東溟顯然還在為方才人群中某人說的“光海君得位不正,手下大臣都是衣冠禽獸”這話而憤怒,大聲道:“在下沒有任何隱情,就是這幾個酒樓漢子想陷害我等。”

這時,圍觀民眾都已散去,蔚泰酒樓的那三個夥計站在門板死屍邊上,其中一個漢子辯道:“小人們好端端的怎敢誣陷人,這人命關天,小人們不敢亂說話。”

副使許筠和書狀官金中清趕緊安慰柳東溟,無非是相信大明律法會還他們清白這些話,那金中清又請張原一定主持公道,莫致損了他們柳國舅的體面——

張原見那青袍掌櫃站在酒樓大門邊,便讓錦衣衛喚那掌櫃過來,這掌櫃連聲道:“小人並不知情,不敢亂說話。”

張原淡淡道:“你既不知情,為何剛才跟著過來辱罵朝鮮使臣?”

青袍掌櫃吃了一驚,隨即道:“小人見店內夥計死於非命,一時氣憤,就罵了幾句,其實並不知實情。”

張原問:“你是怎麽罵的?”

青袍掌櫃低頭道:“就是罵朝鮮蠻子打死了我大明百姓,定要嚴懲,不能放過。”

張原問:“就只罵了這兩句嗎?”

青袍掌櫃道:“是,請大人明察。”

張原也不與他多說,與甄百戶和幾個朝鮮人上到二樓,二樓空蕩蕩,四個臨街小間也都沒有了酒客,一片冷寂,書狀官金中清向張原和甄百戶細細說了當時情景,那個少年酒保無緣無故突然沖上來唾他們,又來撕扯柳東溟,柳東溟的伴當就反扭了小酒保的手推出門,叫掌櫃來說話,掌櫃卻又不應聲,才一轉背就說人死了——

幾個錦衣衛校尉仔細查看這個房間,在桌底發現一個杉木托盤,這是酒樓夥計用來上菜的,木盤的一角開裂,還沾有血跡——

一個校尉把木托盤給甄百戶看,低聲道:“打死小酒保的應該就是這個木盤,我方才粗粗驗了屍,後腦勺都被打凹進去,是致命傷。”

金中清聽到校尉的話了,急忙分辯道:“上天可鑒,我們這邊五人誰也沒用這木盤打人,這是誣陷,有人要陷害我們!”

甄百戶皺眉問:“幾位在我大明有什麽仇家,為何要陷害你們?”

金中清答不上來,他們也想不出有什麽仇家。

甄百戶又問:“這酒樓夥計向你們訛銀子了?”

金中清道:“那倒沒有。”

甄百戶兩手一攤:“這就奇了,幾位使臣該如何解釋?”心想:“這分明是你們幾個朝鮮蠻子酒喝多了,小酒保也許性子拗,因事與你們吵了起來,也不知你們中的哪個隨手抄起木盤就劈,不料就出了人命!”

掌櫃和那三個當事的夥計都跟到了二樓,站在門邊,這時也都不說話了——

張原對那掌櫃道:“在你這酒樓做工的人都沒走吧,嗯,讓他們都到樓下門廳集合,我與甄百戶有話問他們。”

甄百戶大名甄紫丹,能與狀元公一起辦案,甄紫丹甚感榮幸,也沒去想張原這清貴翰林官並沒有審案的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