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一章 吃奶(第2/2頁)

張原道:“銀錢落在框內是羸,框外算輸,這就是規則,當然,這種規則必須是公平的,不然的話,你若是不管落在框內還是框外都是你贏,別人都是輸,那就不是規則,而是胡來、是賴皮,就不會有人和你玩這遊戲對不對?”

朱由校連連點頭道:“是,那就亂了,沒法玩,也沒意思。”

張原道:“殿下說得對,聖賢就是為這人間世立規矩的人,聖賢立的規矩能利益萬民,百姓遵從聖賢的教化,才能井然有序、太平安樂地生活。”

朱由校心領神會道:“那我們這人間世也好比一個大遊戲,遊戲裏的人必須遵守遊戲規矩,不然就要踢出,若都不遵守,那就全亂了,是不是,張先生?”

以遊戲作譬喻,朱由校領會得很快,張原點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聖賢既有文王、周公、孔孟這樣以道德教化萬民的聖賢,也有象兵法傑出的孫武、醫術高超的張仲景這些在某一方面能利民濟世的都可稱為一術之聖,就是木工活也有聖人,那就是魯班——”

“魯班我知道。”朱由校喜滋滋答道:“魯班就是公輸班,會制能飛行的木鳶,木匠的祖師爺。”

張原道:“所以說成聖成賢是指遵從聖賢之道,是一個不斷學習的過程,目標在前,走在這條路上那就不會有錯。”說最後這句話時張原心口不一,他心裏其實並不是這樣想的,但東宮講官絕不是那麽好當的,你若有離經叛道之語,那罪責不小,所以有些話不能亂說,還得顧忌著。

朱由校點頭道:“張先生說得明白,我知道了,很多人都是走在成聖成賢的路上,難怪我說怎麽說沒見過活著的聖人呢,要做聖賢是很難的是吧,就象我讀書時就想睡覺,做木工等遊戲時就有精神,這怎麽辦呢,張先生?”

張原道:“我也不是整日讀書習字,有時也圍棋、聽曲,有種種遊戲,但不能因為遊樂而耽誤了正事,殿下喜好做木工並沒有什麽不對,要完成好每日學業,而不是敷衍了事,做木工活時盡量把木工活做好,在這裏讀書時也要打起精神把書讀好。”

張原是第一個肯定他做木工活的人,這讓朱由校頓起好感,說道:“張先生說得是,我是要把書讀好,其余時間做木工就沒錯是吧。”

張原微微一笑:“我只管你讀書,木工活我教不了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翻開薄薄的《千字文》,說道:“現在講新課。”

朱由校打起精神聽課,枯燥的《千字文》張原也能講得妙趣橫生,與孫承宗、周延儒講的課大不一樣,一邊的鐘本華都聽得暗暗贊嘆:“張原真是大可為鯤鵬,小可為蜩鳩,能放能收,深入淺出,深明事理,讀書到此境界才敢稱讀通了的啊。”

講了半個多時辰,張原停下,誇獎了朱由校幾句,讓朱由校到偏殿暖閣休息一會。

朱由校走到偏殿暖閣,問一個宮人:“客嬤嬤呢,客嬤嬤來了沒有?”

宮人道:“客嬤嬤到了,在裏間呢。”

暖閣裏間響起客印月的聲音:“哥兒進來,嬤嬤給你帶了甘露餅和五色芝來吃——先洗手。”

朱由校洗了手,進到裏間,見客嬤嬤穿著粉色紗衣、淺紅宮裙,笑吟吟倚在窗前,手裏的團扇朝小案一指,案上有個漆盒,盒子已打開,裏面有顏色好看的點心,朱由校拈起一塊甘露餅吃,一邊道:“嬤嬤也吃。”

客印月搖頭道:“我不吃,甜食吃多了會長胖,哥兒瘦,多吃些無妨。”見朱由校鼻翼有細細汗珠,便走過來給朱由校扇扇子,問:“今日是張狀元教嗎,哥兒好象還有些高興?”

朱由校道:“張先生教得極好,我願意聽張先生講。”

客印月“哦”的一聲,若有所思,一時沒說話。

朱由校又吃了一個五色芝,咂吧著嘴,眼睛看著客印月鼓鼓的胸前,說道:“嬤嬤,我想吃奶。”

客印月用團扇在皇長孫腦袋輕輕拍了一下,笑嗔道:“你都多大了,還要吃奶!”

朱由校膩到客印月身邊,央求道:“嬤嬤,我真的要吃奶。”

客印月笑著推他,說道:“嬤嬤早沒奶水了,都被你吸光了。”

朱由校道:“有,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