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七章 騎驢找驢(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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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正,張原與王微乘車來到內守備府衙門,東廠百戶柳高崖早在門前候著,拱手笑道:“公公在裏面等著呢。”

邢隆見張原帶著那舊院花魁來拜見他,笑呵呵道:“才子名妓,風流佳話啊,對了,這就是去年小鐘說要為你出資梳攏的那兩個花魁之一嗎,雜家見過一面,卻記不得了,好,很好,好生服侍張公子,榮華富貴有得你享用。”這後面幾句話是對王微說的,王微唯唯稱是。

邢太監就吩咐擺酒,張原道:“晚生還要去祠部教坊司——”

邢太監道:“哪裏需要張公子親自去,雜家讓人去把祠部主事和教坊司曹官喚來,就在這裏把尊寵脫籍之事給辦了,張公子只管喝酒。”

在可以展現自己權力的時候,邢太監是不會放過的,既是向張原示好,也是他自己擺譜——

南京六部衙門離內守備府衙門都不遠,只有兩、三裏地,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禮部下屬的祠部正六品主事和主管教坊司的八品曹官匆匆趕來了,關於王微的案宗身契也帶上了,現場辦公,效率一流,不須一刻時,脫籍手續辦好,一分銀子都沒收。

張原請祠部主事和教坊司曹官同坐喝一杯,邢太監也就順著張原的意思道:“不必拘謹,一起喝一杯吧。”

那祠部主事就坐了,那曹官不敢坐,站著喝了一杯,誇贊邢公公的酒美。

邢太監淡淡道:“這是宮廷禦酒太禧白。”

祠部主事倒還矜持,那教坊司曹官就已是嘖嘖贊嘆,倍感榮幸了。

小坐了片刻,兩位禮部屬官告辭回衙門,在禮部大堂前正遇侍郎沈榷,沈榷一早來坐堂就命差官去知會兵馬司巡城禦史,對那兩名傳教士要嚴加看守,不得輕易釋放,沈榷就是擔心張原會托顧祭酒或者誰直接去把王豐肅給放了,張原此人能耐不小——

很快,差官回話了,說那兩個傳教士昨夜就已被內守備府的東廠柳百戶帶走,一早有審訊結果回復兵馬司,說那兩支火槍是山陰舉人張原托王豐肅捎帶的,王豐肅聚眾叛亂查無實據,已釋放——

沈榷驚怒交集,他沒想到張原能指使東廠百戶放人,而且還是連夜從兵馬司提走人犯並釋放,沈榷忘了自己昨日對焦太史的推托之語了,就準備派人去質問柳高崖,這時遇到祠部主事和教坊司回來了,還帶著酒氣,當即板著臉問二人從哪裏來?

祠部主事就向沈侍郎稟明了方才之事,沈榷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回到公堂,看著案頭寫好的《參遠夷疏》,躊躇片刻,還是決定要呈上去,只待朝廷批復準許,他就要名正言順抓捕傳教士和教民,以整肅南都風氣,禮部職責就是宣揚道德儀制搞整風的。

……

這一夜雲雨巫山,顛鸞倒鳳,王微是旖旎妖嬈,百般奉承,張原是堅忍不拔,孜孜不倦,二人即將遠離,傾力纏綿,床如篩糠,被翻紅浪,直至精疲力竭,方交頸疊股而眠——

冬月初四,清晨,幽蘭館,枕上,那黑羽八哥清亮地叫:“微姑找介子,微姑找介子——”

張原低頭看,懷裏的女郎眸光晶亮醉人,張原道:“這鳥好象偷懶簡化了,去年是叫‘微姑你好找介子’。”

王微“格格”的笑:“八哥已經忘了這麽叫了,是小童前日回來重新教它的。”

張原感著女郎妖嬈的身子擠壓著他,說道:“介子都被微姑壓在身下了,怎麽還要找,這不是騎驢找驢嗎,呃——”自己大笑起來。

王微更是笑成一團,笑過之後,察覺張原下面很不安分,臉兒紅紅道:“是要找呢,修微要找介子一輩子,很怕丟了。”湊到張原耳邊道:“修微還要騎一騎。”遂分腿騎上,馳騁一場……

二人備水洗浴後,已經是辰時末,張岱從隔院湘真館踱過來,眼圈有點發黑,張原以為大兄有點縱欲過度,張岱卻說李雪衣肚子痛了一夜,他衣不解帶安慰照顧了一夜,王微聽了吃吃的笑,悄悄告訴張原,李雪衣有痛經之疾,每月都要痛那麽幾日,夜間尤甚——

這時李雪衣和李蔻兒姐妹過來了,李雪衣說是腹痛一夜,但現在看上去精神比張岱還好一些,而且那種弱不勝衣的楚楚風致很讓人憐惜,去年十三今年十四的李蔻兒身形軟媚,只比姐姐李雪衣稍矮一些,前發覆額,眉目如畫,頻頻注目張岱,姐妹二人是來給張岱送行的,當即與王微一道送張岱、張原到武定橋,昨日傍晚張岱的四明瓦白篷船溯流泊在武定橋下。

分別在即,王微努力讓自己微笑著,張原叮囑她話,她只是使勁點頭,喉頭已有些哽咽,那李雪衣卻是言笑晏晏,與張岱低語了幾句,一臉倦容的張岱頓時精神一振,容光煥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