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四章 打破狗頭(第3/3頁)

那漢子將腰牌在毛監丞眼前晃了晃,喝道:“看清楚了沒有?”

毛監丞顫聲道:“看清楚了,下官——”

那漢子不待他說完,劈臉就給了監丞大人一耳光,再一把將他搡坐在椅子上,問:“那位張相公往哪裏去了?”

廳上監差面面相覷,不知這漢子什麽來頭,監丞大人竟然自稱下官,挨了打還不敢吭聲,一人答道:“張相公從菜圃那邊出監去了。”

這漢子冷哼一聲,戴上鬥笠,回頭盯了癱坐著的毛監丞一眼,轉身大步而去。

幾個差役這才上前攙扶毛監丞,毛監丞官帽都被打飛了,半邊臉紅腫,神情癡傻,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整理衣冠,唉聲嘆氣去見宋司業,一路上跌跌撞撞,魂不守舍,似乎被那漢子一巴掌打得丟了魂一般——

司業的宅第鄰著國子監菜圃,毛監丞求見時,五品司業大人宋時勉剛剛用罷早飯,料想毛兩峰已經抓到了張原,現在來向他稟報,不料一見之下,見毛兩峰左頰腫起,神色惶惶,也顧不得禮節,湊近來說道:“宋大人,禍事了,下官只認為那漢子是個奴仆,豈料竟然是東廠的七品掌班,還逼他向我下跪,宋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宋時勉莫名其妙,厭惡地瞪了毛監丞一眼:“站遠點說話。”

毛監丞退開兩步,請司業大人摒退左右他才好說話。

宋時勉皺眉讓廳上婢仆退下,然後聽毛監丞說了今早之事,聽到繩愆廳那一幕,宋時勉也愣住了——

……

張原拉著穆真真奔出南監菜圃,跑到珍珠橋畔,回頭看毛監丞並未追來,雨又下個不停,見橋拱下可避雨藏身,便走到橋拱下,將手中的齊眉棍丟進水裏,說道:“真真,今日多虧你來,不然我一個人怕是逃不脫,那紫臉瘟官早就想抓我了。”

穆真真本來心中不安,認為是自己每日來射圃射箭連累少爺犯規,聽少爺這麽說,方安心了一些,問:“少爺,這到底怎麽回事呢?”

張原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道:“這瘟官與董其昌有些淵源,想陷害我,就不知道瘟官說的湘真館龜奴是什麽意思,瘟官抓到了什麽人證,我要去問問李雪衣——”

穆真真道:“少爺是不是先去焦相公那裏說說這事?”

張原點頭道:“是要請焦老師為我作主的,只是我們這樣子不大好去。”

兩個人的衣裳都幾乎濕透,張原也就罷了,穆真真就象那日倒董的大雨,大胸小腰顯山露水、影影綽綽,不過這時穆真真也顧不得害羞了,只為少爺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