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章 一概看不懂(第2/2頁)

張原自然而然地閉上眼睛微笑傾聽,這篇遊記太熟悉了,就是王思任寫的《滿井遊記》,晚明優秀的小品文之一,比王思任大幾歲的袁宏道也有一篇《滿井遊記》,袁文名氣似乎更大,但張原以為這兩篇同名遊記各有千秋,王文描摹世相生動活潑,袁文寫景唯美清新飄逸,難分高下,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嘛,就好比五四名家朱自清與俞平伯同遊南京秦淮河,寫下同名的散文《槳聲燈影裏的秦淮河》,對照著看,別有趣味。

這不足三百字的《滿井遊記》,張原聽了一遍背誦下來當然沒有問題,這下子張汝霖終於相信了,笑道:“張瑞陽生了個好兒子啊,如此天資不讀書求上進那是暴殄天物。”

張萼只盼大父忘掉要責罰他的事,說道:“大父,孫兒也知友愛,介子前些日子眼疾無法看書,孫兒讓範珍、詹士元等人輪流讀書給介子聽,洋洋三十卷的《春秋經傳集解》都已讀完,現今又開讀——介子,最近聽什麽書?”

張原答道:“《春秋繁露》和《春秋榖梁傳疏》。”

張萼道:“對,就是這兩部書,介子聽書一遍就能記住,若是自己看書,那也與常人一般。”

張汝霖對張岱說道:“好生款待你的同學友人,還有,你去對可餐班說‘驚夢’一出再演一遍,謔庵先生要觀賞。”看著張原道:“你隨叔祖來。”向王思任做個“請”的手勢,與王思任並肩回壽花堂。

張原知道這位族叔祖有話要單獨問他,便邁步跟在後面,張萼從後扯了扯他袍袖,拱手作揖,求張原幫他掩飾,張原點頭。

張萼即命一個伶俐的小廝飛奔回府,定要找到那三卷《金瓶梅》,然後放回大父臥室的另一處,只要找到書就好辦了,他再收買大父身邊的侍婢,給那侍婢一些錢物,讓侍婢對大父說三卷書是她收拾床鋪時放到另一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