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插花和捷徑(第2/2頁)

張原心想:“上半年不都是風調雨順嗎,怎麽會收成不好,鑒湖那邊可都是良田,只要不遭洪澇,哪裏會年年收成不好!”

張原有一種感覺,張彩之父張大春極有可能從中漁利,因為他父親張瑞陽長年在外,母親呂氏畢竟是女流,這些年張原家的田租都是由張大春打理——

這些疑問張原現在只是放在心裏,他眼睛還不好使,不宜多操心,待完全脫去眼罩後再幫母親料理一下這些事也不遲,平時多留心便是。

次日,範珍、詹士元二人照常來為張原誦讀《春秋經傳集解》,讀罷一卷,閑談時間,範珍道:“介子少爺可知燕客公子的事?”

“什麽事?”張原問。

範珍道:“燕客公子昨日傍晚喝得爛醉,提一根竹節鞭,見人就打,後來又叫人給他眼睛蒙上,說要冥想開啟宿慧,滿口胡言亂語,跌跌撞撞撒酒瘋。”

範珍、詹士元知道張萼昨天來了張原這裏,一回去就大發癲狂,不知是不是張原言語觸發的?

張原道:“三兄是極聰明的人,是千裏馬,千裏馬必不馴,嗯,慢慢會好的。”

又過了幾天,範珍對張原道:“燕客公子這幾日學靜坐,還整日蒙著眼睛,雖然不明說,但顯然是學介子少爺,不知究竟是何緣故?”

張原笑道:“三兄那天聽我說心靜生智,耳聽更勝目視,聽書記得更牢,想必是這個緣故。”

範、詹二人都笑。

範珍看著張原半眯著眼睛的樣子,這十五歲的少年去掉眼罩看上去容貌清雅,但還是有些稚澀的,只是神態口氣依然穩健冷靜,範珍心想:“難道真有這種事,聽書能記得更牢?不過這少年倒真是過耳成誦。”

張原從範、詹二人處了解到,想要考童生、考秀才,必讀的書如下:

《四書集注》、《孝經》、《小學》、《五經》傳注、《周禮》、《儀禮》、《春秋三傳》、《國語》、《戰國策》、《性理》、《文選》、《八家文集》、《文章正宗》——

初步估計,熟讀這些書至少需要三年時間,然後從五經中選取一經作為本經,縣考、府考都從本經出題,張原為自己選的本經就是《春秋》,三十卷的《春秋經傳集解》他已經聽範、詹二人讀完,也已記憶於心,只是沒想到還要讀那麽多的書,這童生、秀才真不是那麽容易考的啊。

卻聽範珍又道:“也有取巧考上秀才的,別的書都不讀,只讀《四書集注》和本經,然後揣摩八股時文,考中的也有不少,嘿嘿,這等不學無術的秀才,還不如我和老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