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來頭不小

蘇錦只看了一眼便挪不開眼睛了,這女子雲鬢高挽,眉目如畫,全身上下透著一種成熟的風韻,看年紀不過二十許人,卻給人一種熟的如蜜桃但卻雅如芝蘭的雙重美感。

那女子款款來到眾人面前,垂首朝蘇錦一福輕聲道:“奴家見過蘇公子,蘇公子第一次光臨敝樓便被攪了雅興,奴家萬分抱歉。”

蘇錦慌忙還禮,在她的艷光逼視之下有些手足無措,故作平靜的道:“《和豐樓》是這位姐姐的產業麽?”

“正是敝產,小樓簡陋倒叫公子取笑了。”那女子微笑道。

“這樣的酒樓若稱為簡陋的話,那天下恐怕沒有豪華這一說了。”蘇錦漸漸恢復過來,嘴皮子也遛了起來。

“公子過獎了。”那女子一笑,轉頭看向正欲溜走的朱衙內等人,面上籠上一層寒霜。

“朱公子,你三番五次來我和豐樓滋事生非,是否是欺我弱女子一名無法懲治與你呢?”

朱衙內看上去很怕這個女子,也不爭辯,奪路便下樓而去,身後幾名親隨也連滾帶爬狼狽下樓而去。

那女子扭頭淡淡問道:“是誰讓他進來的?難道月前我的吩咐你們沒聽清麽?”

一名胖胖的掌櫃抹著汗從旁邊走出來拱手道:“東家,並非我們讓他進來,只是他是知府衙內,又帶著隨從,小的們怕鬧將起來影響生意,所以才將他安頓在三樓,圖個安穩。”

那女子微微慍怒道:“結果如何?還不是鬧騰的諸位無法用餐,你們給我記住,下回他若再來,只管打出去,一切有我在,你們不用怕;若是再不聽我的話放了他進來,你們便統統領了工錢回家去。”

一幹掌櫃和夥計低著頭連連稱是,《和豐樓》生意興隆,這裏的工錢比外邊多一倍,況且女東家平日待夥計們也和氣,誰也不願離開這裏去別處;既然東家發話,下回那朱衙內再來拼了命也要打出去。

蘇錦暗暗吃驚,這女子說話好大的口氣,廬州知府衙內在她嘴裏說打出去便跟在說一條狗沒什麽區別,看來定是家中勢力龐大,根本不把小知府放在眼裏。

那女子見事情平息,轉身欲行,忽然想起什麽似地,低聲吩咐身邊的一個高個子婢女幾句,這才裊裊下樓而去。

那婢女高聲道:“我家小姐說了,今天敝樓招待不周,讓這只蒼蠅攪了大家的興致,所以今天三樓上諸位的酒食全部免費奉送,請諸位以後繼續光臨和豐樓。”

三樓上頓時一片歡騰,雖然能上《和豐樓》吃飯的都不是窮光蛋,但是占便宜乃快樂之本,君不見千萬富翁還為一兩塊錢的菜價和菜農爭得面紅耳赤麽?要的就是這種占便宜的感覺。

蘇錦暗挑大指道聲:“牛逼。”將手中艷詩撕碎,轉身回包廂繼續吃喝;兩名得救的歌女趕過來向蘇錦致謝,蘇錦見兩女楚楚可憐,隨口問了她們幾句,原來這兩人是親姐妹,父母原是個合淝縣小官吏,不知何故獲罪後被發配益州,母親一氣之下不久便病亡,父親當官之時也沒攢下幾兩銀子,兩姐妹變賣家產將母親葬下之後,家中便家徒四壁了,逐漸淪落到在城中賣唱的地步,也幸而她們從小便學的彈琴彈琵琶,否則恐怕就要淪落到更為悲慘的地步了。

蘇錦暗暗嘆息,每個朝代都有人間慘劇在上演,像這兩個女子,本是小家碧玉,卻淪落到賣唱的地步,蘇錦當然不會不知道,賣唱女其實便跟青樓妓女的地位差不多,甚至還不如。

心軟是蘇錦的最大弱點,此時同情心泛濫之極,同時他是那種做事做到位的怪脾氣,否則也不可能花了幾乎整個大學時光硬生生的將系花大美妞磨到手,所以便思摸著能不能在府中安排個位置,哪怕是打雜拿工錢也比在外賣唱好的多。

小穗兒察言觀色的本事真不賴,雖然有種說不出來的不願意,她還是開口道:“公子,夫人說你身邊就我和小米子人少了點,何不將這兩位姐姐請回去安頓在府中呢。”

蘇錦看看兩名女子道:“在下可沒有其他心思,一切只是自願,我只是覺得在外賣唱不是你們應該幹的事,當然伺候人也不是你們應該幹的,我書房中倒是缺磨墨打理的人,兩位若不嫌棄便去幫我料理料理,我不怎麽進書房寫字讀書,事情也不多;兩位自行決定,若是同意的話明日可去東城蘇府找我。”

兩名賣唱女相互看了一眼,忽然同時向蘇錦盈盈跪倒道:“公子心腸仁厚,我姐妹對您哪有什麽懷疑,適才若不是公子挺身而出,我兩姐妹恐遭歹人侮辱,也不必多考慮,公子能收留,是我姐妹二人的福氣。”

蘇錦大喜過望,心道:“有錢就是好,做好事不帶考慮的,錢能解決的事就不算個事。”又問了兩女的名字,兩女姓沈,年長的芳齡十五叫做柔娘,另一個十四叫浣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