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生死

石堅說道:“奶奶,您不要著急,且等孫兒把話說完了。”

這對祖孫正說著話,外面又傳來家丁的稟報,說知州大人帶著一幹官員來給孫員外賀壽。

孫員外和眾客人心知肝明,這些官員前來給孫員外賀壽是假,聽說石堅前來也隨著趕來是真。誰知道這少年會不會一時沖動,給孫員外作一首詞,那他們就錯過了一次大好的觀摩機會。

相互寒喧後,陶知州看到眾人全望著石堅,他問清了原委,這些官員全都張大了嘴巴。上百億斤糧食,一個和州一年出產多少糧食。如果這個少年說的是真的,那麽宋朝再也不會出現饑荒之年。眾位大大,宋朝疆域不比現代中國,可那時由於環境沒有現在惡劣,耕地面積並不比現代中國少,但那時生產力低下,一畝地水稻產量僅為兩石,還不到現在的四分之一。王安石變法失敗固然與他急於功成有關,也有宋神宗時連連發生自然災害有關。

石堅又叫孫家拿來紙墨,還要來顏料。他畫了兩幅畫,一副是占城水稻,一副是棉花。他用的是現代西方寫實畫法,講究光影搭配,這兩幅畫讓他畫得徐徐如生。

綠萼在他身邊悄聲說:“少爺,難道你真是天上星宿下凡?”

因為她陪同石堅身邊,還整理過石堅的文稿,可從沒有看到過他作畫。可現在這幅畫畫得多好,不是天上星宿下凡,他怎能懂得這麽多?又怎能聰明到如此地步?又怎能什麽事都無師自通?

可陶知州全都望著這少年的嘴巴,比起這幅畫來,上百億斤的糧食比這重要了不知多少倍。

石堅指著水稻的畫圖說道:“這是占城稻。”

陶知州這時在旁邊說道:“這種水稻本官也聽說過,祥符四年,真宗陛下還命農官引進過這種水稻。”

對於這段歷史石堅曾特地考證過,一些YY小說中描述雙季稻一出,馬上糧食產量大增,其實不是這回事,在宋朝雙季稻已經很普及,可因為生產力與技術的關系,產量比單季稻高不了多少,還有極耗地力。好在這時農民還極其愚昧,不怕辛苦,只要得到一點點收成就心滿意足了。石堅前世也出生在沿江地區,在他幼時農村還普遍種植這種雙季稻。後來隨著雜交稻技術成熟,雙季稻再次被淘汰。到了石堅長大後,在農村已經很少看到有人種雙季稻了。

石堅拿起桌子上一串葡萄說:“葡萄生在西域,壯如碧玉珍珠,自漢張騫引進中原後,成紫色圓球。味亦不同。南人不適北方寒冷,北人不適南方濕熱,因此北人去南方任官壽短,南人去北方任官命亦不長。但他們後代若在異地長大,卻與本土人無異。自祖母有命,小子遍看農書,又想起本地農人操作,看到他們不會選種。因此小子有請各位大人在兩廣路兩浙路選優質的占城早稻和優質的晚熟寒糯稻與寒粳稻。小子或許有辦法讓每畝地產量添加一石。”

說到這裏,他又嘆了口氣,心想難道我讓大宋提前一千年出現化肥?後世造化肥簡單,可在這個朝代要牽扯到多少東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說道:“這也許要十年或者二十年時間,每年選其健壯稻實作出下一年稻種,待到這種水稻適應大宋水土,才可普及天下。而且這種雙季比單季稻也耗地力。不過小子想也許幾十年後,或幾百年後有人會解決這個問題。”

看到他說這一句話時一副憂國憂民的神情,在場所有官民全在心裏感嘆,難怪他寫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難怪連聖上也如此看中他,天下有那個八歲頑童有這少年的抱負?

石堅又指著棉花說道:“這種植物叫棉花。”

陶知州又說道:“這個棉花本官也見過,不過它的名字叫白疊子。”(我國至少在2000年以前,在廣西、雲南、新疆等地區已采用棉纖維作紡織原料。起初人們並未認識到它的經濟價值。古代著名的阿拉伯旅行家蘇萊曼在其《蘇萊曼遊記》中記述,在今北京地區所見到的棉花,還是在花園裏被作為“花”來觀賞的。《梁書·高昌傳》記載:其地有“草,實如繭,繭中絲如細纊,名為白疊子。”)

石堅說道:“不錯,它也能觀賞,但是它要是培養得當一畝地可收籽棉上千斤,皮棉四五百斤,也就是可以織出四五百斤布匹。同時剝下來棉籽可以榨油,可以用它來代替菜油點燈。”

他說的可是後世的棉花產量。當他這一句話說完,客廳所有人都大嘩。要知道現在每斤棉(這是木棉)官收價是三十到五十文,四五百斤棉那是什麽概念。難怪剛才少年說布價會下降十成,家家戶戶都能買得起新衣服。他們都忘記了石堅後面說的棉籽可以榨油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