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白鵝之冤

“本地有一家姓張的人家,主人名叫張聞遠,張聞遠財大氣粗,又正值壯年,他在自家的別院裏養了六房姨太,家裏更是養了多種兇猛野獸。此人交遊廣闊,黑白兩道都賣他面子,可謂是八面玲瓏,威風凜凜。”

李滄海摸著下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就聽曹正風接著說道:“這張聞遠家世顯赫,可壞就壞在,這張聞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風流鬼,前些日子,張聞遠收了揚州城內粉黛閣的花魁做了五姨太,便想著在自家別院旁邊新起一座‘百花樓’,供他與妻妾玩樂。而他別院旁邊的那塊地,正是林未家的田地。林未以種田為生,一家老小全靠著這薄田吃飯,自然不肯賤賣。張聞遠幾番威脅,林未就是不肯將田地出售,張聞遠惱怒之下,便派遣家奴將其暴打了一頓!”

“竟然還有這等事?這張聞遠難道就不肯多出些銀錢,買下田地?”伏見裕仁愣了下,有些不解地道。

曹正風憤憤地哼了一聲,說道:“這張聞遠家財萬貫,對妻妾舍得花錢,但對他人卻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又豈肯拿銀錢去買?只因他是當朝宰相楊國忠的義子,又有誰敢向他要錢,誰又敢惹他啊?”

李滄海頓時皺起了眉頭,道:“你接著說下去。”

曹正風點了點頭,神色變得哀傷起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接著道:“林未被抓進大牢之後,受到一番毒打,後雖被鎮中長者出門求情,將他放了出來,但這隔天就發生了偷鵝之事。原來,張聞遠家裏養了幾只大白鵝,那天卻丟失了一只,據其下人說,是被林家的一雙兒女,林小妹和她的弟弟林小二偷了去。張聞遠尋到林家田地,果然在其田地之中發現了鵝毛。”

“林家之人對此事如何說?”李滄海手指輕輕敲擊著木輪椅車的扶手,沉聲問道。

曹正風嘆息道:“林家之人自然叫屈,只是林未被打的無力動彈,林家嫂子一介女流又有什麽辦法?她說自己這雙兒女向來規矩,決計不會去偷別人家的東西,這鵝毛準是有人故意丟在林家田地,栽贓他們的。”

“之後如何了?”柯南也是皺著眉頭,開口問道。

“張家家丁哪裏管林家嫂子如何辯解,他們抓了林家一雙兒女前去審問,兩個孩子嚇得呆了,但都說自己沒有偷鵝。張聞遠自是不信,他問林小二:今天你們吃了什麽?林小二哪裏受得了這般驚嚇,早已嚇得不知所措,小二含糊不清的說了一聲‘我,我……’,這禍事就實實的落在了林家頭上。”

眾人聽過後,紛紛覺得奇怪,一個‘我’字,又能惹出什麽禍事?

李滄海也是一頭霧水,他摸著下巴,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曹正風恨恨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怒聲道:“林小二只是說了聲‘我’,但在這張聞遠聽來,卻是另有它意。他一拍桌子,立即罵道:這小子都已經招了,分明是他偷吃了鵝,你們還想抵賴不成?張聞遠立即叫人告到了縣衙,二話不說便將林老四給鎖了去,關押進了大牢。”

說到這裏,曹正風長嘆了一口氣,緊閉上雙眼,想來當日所見定然是令他記憶深刻。

柯南眉頭緊鎖,說道:“此事很明顯,是那張聞遠故意冤枉林家,想要以此敲詐林家的田地。”

曹正風嘆息道:“誰說不是呢,林家嫂子心知自家孩子不會去偷鵝,便去找張聞遠理論,可是卻被張家給打了出來。她又跑到衙門叫冤,卻被衙役也給轟了出來。”

“這衙役怎生如此野蠻?難道這縣令就不管嗎?”柯南臉色有些氣急敗壞地問道。

曹正風呸了一口,道:“這縣令受了張聞遠的賄賂,與張聞遠是一個鼻孔兒出氣,又豈會替林家作主?那縣令用各種酷刑,將林未折磨的奄奄一息,簡直不成人樣。林家嫂子用盡了各種辦法,好不容易去到了監牢之中探監,卻看到未被打的血肉模糊,有出氣沒進氣,她心中一急,索性橫了心。”

“卻不知這林家嫂子要做什麽?”眾人雖有些不妙的感覺,但依舊有些疑惑。

曹正風眼角頓時滑落兩行淚水,他咬著牙,恨恨地道:“林家嫂子回到家後,一手拖著林小二,一手拿著菜刀,叫了左右相鄰,一起去了祖廟。”

李滄海忽然想起祖廟前的那塊血石,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

他隱隱已經猜到了發生了何事,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就聽曹正風接著說道:“林家嫂子在祖廟前磕了幾個響頭,說道:祖宗在上,我孩子絕不會偷盜別人之物,他今年不過四歲,口齒不清,說不清楚,在張老爺跟前只是說了聲‘我’,張老爺便冤枉孩兒偷了他家白鵝!小婦人一家蒙受不白之緣,上告衙門,卻被轟出。貪官收了賄賂,斷事不明,將夫家打至半死。而今小婦人冤屈無處說,只得向諸位先祖伸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