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鹽漲 糧回

嘉靖七年十一月十五日,匪徒夜入登州福山縣,圍攻鹽課從事周宇,登州營馬隊雖然及時救援,不過防備不慎,被殘匪射死周宇。馬隊千總楊石頭救援不力,罰俸三月,鹽場重地,不可一日出缺,今有登州監生趙某,恭謹純良,可為鹽課從事,掌管福山鹽場。

災荒之年,朝廷籌集糧草有一個方法,就是捐若幹的糧草,就可以得到監生的名份,還有一種是糧草給到一定的數量,朝廷就可以給你修建牌坊。這種監生雖然是一個名譽的功名,但是畢竟有了做官的權利。

江峰給登州知府送了三百兩銀子,又朝著上面打點了一番,就給趙秀才弄到了這個監生的名份,當時大家都以為是江峰一時高興,沒有想到卻在這個時候用上了。

事情還沒有完,福山鹽場裏面曬鹽,煎鹽的鹽工,開始‘自發’的去衙門擊鼓鳴冤,福山知縣收到了某人送的銀子和秉公辦理的紙條後,人突然是勤勉了起來,在大堂上仔細的糾察案情。

周宇的護衛們都是因為匪徒圍攻,有人舉報說是內外勾結,都被暫時的關押待審,這次也被提審。那些護衛們本身就是亡命之徒為多,各種文書案件都是在衙門裏面留有存證。一查查出來若幹的大案和重犯。

那邊的鹽工上告,周宇什麽販運私鹽,貪墨,草菅人命,勾結海寇,種種的罪名都是被掀了出來,加上蓄養大批的亡命之徒,這種罪行當真是有前段時間青州衡王世子案的意思,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是大皺眉頭,心想這樣的事情還是盡快按住,免得牽扯太多,又是招惹麻煩。

所以周家家眷在返鄉的途中遭遇土匪,全家人口都是被殺戮殆盡的時候,上下都是松了一口氣,心想這件事情就算是這麽了結了,也算是幸事,少了許多的麻煩。

“小小的鹽課從事,居然有將近十萬兩的身家,真是手黑啊。”

在登州府城的議事廳裏面,只有江峰,張亮還有劉十二坐在那裏,江峰在那裏嘿嘿的笑著,邊上的張亮也是一副貪財的模樣。在邊上的劉十二看著兩個人一副貪財的模樣,可是心裏面絲毫不敢有一點輕視之心。

面前這兩個年紀並不他大太多的年輕人,心思狠辣,手段的高超,並不是次於他所自矜的智謀。張亮在那裏笑著問道:

“按照師傅的吩咐,分了六千兩給陳聾子,他手裏才是六七百人馬,都是草包一樣,師傅,用不用我領著馬隊出去,現在還能趕上,保證把這些東西吃回來。”

聽到這個話,江峰擡起腳就是踹了過去,笑罵道:

“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明天你去千戶所一次,把打造得兵器挑選出來一批給陳聾子送過去,檢查一下不要帶著印記,千萬不要馬虎了。”

張亮和江峰師徒幾年的情分,自然是明白什麽話開玩笑,什麽話是正經事,在那裏一躬身答應了下來,江峰沉吟了一下,看著桌子上的八萬兩銀票,劉十二在邊上好像是知道江峰在想什麽一樣,開口微笑著說道:

“大人,八萬兩若是買糧食,最多也就七萬石,比常平倉那裏還有不小的缺口,既然這個鹽場已經是拿了下來,不如把這八萬兩換成鹽引,到時候混雜著私鹽出去,自然是合算。”

販賣私鹽雖然是在護送的時候刀光劍影,但是其他的交易方面頗為的精細,可不是江峰這種穿越來的人能夠操作的了,江峰有時候也是琢磨,劉十二腿腳也不方便,居然遊歷天下求學。

這個還不說,而且所學的都和儒學什麽無關,大都是陰晦權謀之術,真是不知道劉十二心裏到底是如何想的,江峰隱約覺得,對方可能是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並且也願意幫忙江峰在這個方面成長壯大。

不過,這樣的事情,彼此心照不宣就是了。

華夏中國自漢武以來就是鹽鐵專賣,大明沿襲蒙元的常例,下發鹽引,不過鹽引有限,販賣私鹽的法子,就是交一斤鹽引鹽,實際卻帶著三斤私鹽,個別膽子大的帶著帶著五斤,六斤,這已經是潑天的暴利了。

這樣的話,鹽運使衙門按照各個鹽場產量定下的鹽引,往往沒有什麽權威的作用,各地的鹽場紛紛是把一當十,各位鹽商給邊關運送一次糧食之後。所取得的鹽引幾千斤,幾千斤的鹽引,往往可以換出二三萬斤的私鹽,這樣的把式,簡單而且賺錢方便。

不過內地朝著邊關輸送糧食畢竟是麻煩,久而久之也有了應對的法子,邊關省份的商人在交接的地方收取鹽商們的銀子,直接換給鹽引,他們用銀子去購買糧食,這樣的話,鹽商和糧商都是節省了手續。

鹽商們神通廣大,每個人能去買鹽,這在官方江湖黑白兩道上都是頗有手眼的角色,當然,若是沒有這個本事,恐怕是連褲子都要賠個幹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