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西去徐州

有人念叨著運氣好,可謝明弦知道,那是自己多留了五十兩金子,然後留了字條威脅,說我們在外面就有人守著,如果你們報官,整個莊子都要被血洗,然後還點了一句,如果你報官,這一百五十兩黃金還想留著嗎?這莊子能保住不讓官軍禍害嗎?

在莊內潛藏這幾天,不止一路官軍來過詢問,看那氣勢洶洶的樣子,莊內都是大門緊閉,莊丁上墻,不敢有絲毫的松懈,何況也有別處的消息傳來,說官軍活動的肆無忌憚,殺人劫財的事情做了不少,這威逼利誘,想必那莊子裏做主的人領會了。

就這麽來到了駱馬湖隅頭鎮境內,借著彼此都是聞香一脈,加上金子足實,被他們挾持的漕船漕丁決定幫他們去打個招呼,到這個時候,謝明弦也不敢有絲毫的放松,他和跟他出來的手下們說得明白,這一次是賭,如果對方願意授降,那大家還有活路走,如果對方不願意,那就拼出去各安天命了,對他的決定,聞鐵軍很是不滿,也一直想要找機會沖出去,沒奈何趙字營的團練守衛森嚴,而且消息一出,偌大駱馬湖上,就沒有敢靠近他們的船只,更有不少漕船要攔路,等大隊人馬過來的時候,那就更沒什麽路可逃了,只有死路可走。

在隅頭鎮經歷了這些,謝明弦和手下們才意識到趙字營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勢力,可以控制漕運上的各方勢力,在南直隸這等大明腹心地方好似官府,橫行到這個地步,敗也不冤了,大家乖乖的下船接受安排,在這個時候,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搜身捆綁押送也都沒有任何的怨言。

謝明弦一行人對隅頭鎮的繁華沒什麽意外的,大明凡是靠在這運河邊上,或者幸運的坐落於運河節點的,一概是借著漕運的好處生發,濟寧和臨清的富庶繁華還超過此處,這裏算不得太多,嚴格來說,隅頭鎮這邊比起遼鎮的遼陽、沈陽和廣寧等大城來,真是算不得什麽。

他們這一路人被押送前往徐州,七百多號人自然沒有車馬待遇,只能步行前往,離開隅頭鎮之後,只覺得道路平整寬闊,路邊農田整飭,溝渠縱橫,走在路上的百姓行人都是自在從容,即便是行色匆匆之輩也是活在太平安樂時節的模樣,難道這小小隅頭鎮居然輻射這麽廣大,周邊都能跟著沾光?濟寧那邊出城三十裏可就能見到餓殍了。

謝明弦他們這些人越走越是愕然,不光是隅頭鎮附近這般,沿途都是這般,說白了就是治安上好,田宅規整,溫飽不愁,這明明是大明地界,明明自家坐船過來的,沒有飛升別處,也沒有去那勞什子人間仙國,可為何能看到這樣的安居樂業景象?

在遼鎮,在山東,富貴豪奢的氣象大家不是沒見識過,繁華也不是沒見識過,可卻沒見過百姓安居樂業,如此有秩序的情形,什麽時候大明百姓能過這樣的日子了?

和以往那些初到徐州的人一樣,謝明弦他們也以為是面子貨,他們看到的這些是只給外面看的,走遠些還不一定是什麽破敗窮苦樣子,不過這等話,他們自己也是不信的,還在押送的人還算寬宏,只要他們不亂跑亂動,沒有人和他們計較太多。

從隅頭鎮到徐州,沿河一路走過去要三天三夜甚至更多,就這麽一路前行的走過去,謝明弦突然發現,自己這七百多人可以在沿途取得補給,每走一日路程,停留住宿的時候,每個人都可以吃飽,要知道他們這七百多人加上押送的千余人馬,近兩千的數目每日裏吃用可是個大數目,居然就這麽隨便的一天三頓吃飽?

要知道,在聞香教內,能這麽一天三頓吃飽的不足四千人,就連自己這核心營頭也只有在臨戰的時候才能有這樣的待遇,這趙字營隨隨便便就做到了?謝明弦還特意觀察那些押送的家丁團練,看他們是不是狼吞虎咽,從吃飯的速度上能看出來,平日裏到底有沒有這樣的待遇?

當看到趙字營馬隊的家丁掰碎糧食餅子喂馬的時候,謝明弦總算知道沿途所見不是做給外人看的,可看到這個,謝明弦只是心疼,心想那麽好的糧食餅子怎麽就能去喂了牲口,太浪費了……謝明弦他們離開隅頭鎮半天左右的路上,就看到了沿路巡視的團練連隊,看著隊列和步伐都是整齊,兵器也都是精良,都少不得感嘆幾句,說聞香教在山東敗的也不冤,徐州兵馬的普通營頭居然也有這般的氣概,不過說這話的時候,卻被押送他們的家丁說了幾句,說這算什麽普通營頭,這都是沒機會上陣的,在趙字營家丁團練裏面,連第三等都排不上。

大夥本以為押送他們的家丁吹牛,可接連遇到幾次,這些巡視的隊伍都去路邊躲避,而押送他們的家丁明顯露出驕傲神色,高下分別的很明顯,看到這一幕之後,大家說也懶得說了,跟這樣的力量對上,敗的不冤,只怪教主徐鴻儒太過異想天開,還以為能席卷亂民,將徐州徹底沖垮,這樣的實力,怎麽能夠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