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六章 初定之後

“……這個東方帝國和暴動農民之間的戰爭是殘酷無比的,或許是地主和官僚們不能接受自己維護的體制被破壞,可對於在這個體制之內崛起的大軍閥——明帝國的一位公爵,自封親王的李孟來說,卻是毫無保留的接受……”

“這差不多是我所了解到的最和平的一次內戰,當北方那位親王的軍隊渡江特來的時候,城內的大臣們已經是打開了城門,這座石階上最大的堡壘就這麽毫無懸念的陷落,當時有一位明國的高級官僚正在教堂裏做禱告,他的家人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淡淡的說道,不妨事,做完禱告再說……開始我以為他是鎮定自若,後來才知道,局面很安全,他沒必要為此擔心……”

“……開始我以為自己的財產會被軍隊劫掠,也擔心我的幾位明人朋友,他們都是這個國家的候補官員,但北方的軍隊來的太快,想要躲避已經是來不及了……等我忐忑的從床上醒來,直到吃過晚飯,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常,甚至我的朋友還約我去秦淮河上娛樂……”

“明帝國南方的讀書人如此的虛偽,他們痛哭流涕,甚至是寫文章痛罵北方的那位野心家……直到三年後,我和北方的一名海關官員飲宴的時候才知道,南方富有的讀書人,都在北方有大量的投資,並且由皇帝提供保護,他們之間的關系早就非常緊密……”

“盡管我被人恥笑,可我還是要堅持,這個古老並且陷入衰頹的帝國,一定突然發生了很神奇的事情,要不然,他們的軍事技術突然追趕了上來……”

“……在北方的草原和林地中,還有韃靼和女真的蠻族,在南方還有明國的軍閥和暴動農民的軍團,可不管是誰,甚至上面所說的這些勢力也承認,大親王李孟統一整個中國,擊敗他所有的敵人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對於齊王的軍隊順利進入南京城,史書上有各種各樣的說法,比較通用的解說是,眾望所歸,萬民景從。

天下間的仁人志士,平民百姓早就是盼著膠州營到來,所以自發的打開城門迎接,這個冠冕堂皇的說法根本不被人采信,無非是粉飾太平,吹捧華朝罷了。

大部分的真相都是在一些西洋人的傳教士和商人的筆記以及回憶錄中,並且有些文人私人的記錄也可以互相印證。

開始的時候,很有些真相黨興奮了一番,以為可以找到膠州營在城下頭破血流,損失慘重的論據,誰想到西洋人的記錄中也是風輕雲淡。

“……軍事大臣馬士英的直屬部隊打開了城門,首席宦官盧九德的部隊以及徐公爵的部隊聯合起來反撲,但是北方的步兵團進城後,一切抵抗消失了,好像所有戰爭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高級官僚和貴族們迅速的開始投降……”

反倒是最上面那些關於對南方豪門士族的描述頗為有趣,成為許多文章引用的對象,特別是某些辛辣的雜文。

實際上,整個南直隸南方布置下來的防禦,唯一準備作戰的就是應天總兵黃得功,但他布置的抵抗在弘光皇帝朱慈烺的一封詔書下崩潰了,若是忠臣,那就要聽皇帝的旨意,既然皇帝命令你投降,你若抗旨,那就是不忠。

至於花馬劉劉良佐早早的就是交出了軍隊,把自己的金銀細軟收拾好,隨時準備膠州營過來接收。

他可是派人打聽過北面的事情,和自己差不多的高傑直接被剝奪軍權,高第則是差點性命不保,自己還是識趣點好。

南明內閣首輔、禮部尚書劉宗周一代大儒,為人方正,被認為是最可能殉國的,城破消息傳到他耳中的時候,他正給小皇帝講課。

他的幾個門人弟子都是很緊張的盯著自己老師,生怕劉宗周學崖山的陸秀夫,背著小皇帝跳到什麽地方去。

可劉宗周聽到這消息只是呆滯了半響,當他看到小皇帝哭了幾聲之後,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之後,僅僅是長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

“陛下,你年紀還小,如今治天下不必提,這自身的修養也是要學的,願意坐我的弟子嗎?”

聽到劉宗周對朱慈烺自稱“我”,在這書房中的諸人面面相覷,一邊是覺得古怪,一邊是覺得心裏松了一口氣。

要說最郁悶的人應該就是平南將軍馬罡,他的這次南征行動根本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武裝的巡遊,消耗的炮彈不超過兩位數,鉛彈不超過四位數,想想自己本來是齊王座下的首席大將。

可現在趙能正在陜西作戰,將來對西蒙古那邊自然是陜西方面軍,而陳六則已經是打下襄陽,那戰鬥盡管也是稀松,可比自己打下南京要好看許多,王海那邊則是專力的對付韃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