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二章 唯有向前 彈如暴雨(第4/6頁)

在阿巴泰的本陣那裏,所有人都把“明狗”“漢狗”這種稱呼變成了明人和漢人,幾次都要把對方打的崩潰,幾次這明軍都是反過勁來,要知道滿蒙大軍的人數要比對方多不少,而且大多是騎兵,可卻如此的難打,心中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把對方的地位和評價擡得很高了。

本來眾人都是抱著玩笑的態度來看沖上來的這支部隊,心想正對面的被炮陣轟擊,倒要看看你們在什麽時候垮掉。

可是在第五輪炮擊的時候,阿巴泰和身邊的諸將臉上都是變色,對面的鼓聲節奏不變,隊列整齊不變,士兵們前進的速度未變,就這麽大踏步的越靠越近。

韃子帶來的火炮是攻城炮,在野戰中不是那麽適合,幾輪炮擊,雖然是聲勢驚人,可對於面前不斷逼近的登州軍火銃兵隊列,每一輪炮擊僅僅能殺傷不到百人,因為火銃兵隊列單薄,這個陣線正對的火炮也就是十門而已。

韃子的十二磅炮築起炮台和炮與炮之間的安全距離,二十門炮的陣線可是不短,而且有個很致命的弱點,就是這炮很難調整方向,炮座差不多是固定在哪裏的,要不然這炮怎麽會主要用於攻城而不是野戰。

第六輪炮擊……

那些不停裝填彈藥的烏真超哈也就是三順王帶來的火器炮兵,都是在那裏手忙腳亂的裝填火炮,他們沒有膠州營的那種操練制度,自然談不上效率和一板一眼,而且面前那逐漸接近的隊列和越來越大的鼓聲壓迫,愈發的慌張起來。

他們想用這個他們以為威力最大的武器來壓過那個鼓聲,摧毀這個隊列,可這時候看起來好像是沒有一點的用處。

韃子的炮兵愈發的慌亂,發炮的速度卻越發的慢起來,第六輪炮擊之後,在趙能的估算中,距離炮陣差不多還有三百步左右,人的目測總有誤差,實際上已經是快要走進二百五十步的距離了,而對方的火炮才打了兩輪。

事實上走進二百步之內,火炮就有個問題了,炮座都是有個仰角的,走進二百步或者再靠近一些,炮彈只能從他們的頭上掠過。

第七輪炮擊……

看著還是默默向前的登州軍火銃兵隊列,那名炮隊統領連滾帶爬的跑到了阿巴泰的馬前,連連磕頭,驚恐萬狀的哭喊道:

“大將軍,大將軍,再讓他們上前走,奴才的火炮就打不到他們了,再說,這炮也……”

“快開炮,這不是還能打嗎!!”

臉色鐵青的阿巴泰口中大罵,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抽了下去,這種牛筋和鐵絲絞在一起的馬鞭抽在人身上立刻是皮開肉綻,那炮兵頭目臉上頓時被抽開了一道血口子,心裏也有數,知道自己再說恐怕就要被砍腦袋。

炮兵頭目又是屁滾尿流的跑了回去,邊跑邊是帶著哭腔發令:

“開炮,開炮……”

轟然大響,聲勢卻比方才小了很多,但這聲音卻不是開炮的聲響,一門將軍炮在炮陣上走火了,為了確保發射的威力,而且這是在攻擊對方前進的陣列而不是立在哪裏的城池,發射頻率過快也讓裝藥不是那麽均勻,而且發射的速度,對於韃子在關外鑄造的火炮來說,太快了。

過多的裝藥和過快的發射速度,在這第八輪的炮擊之中,終於是到了極限,裝填進火藥之後承受不住,火藥在炮膛內直接就是燃燒起來,迅速爆炸。

直接是把用來送彈藥的棍子給頂了出來,把面前那名裝彈兵穿個了通透,那裝彈兵被粗棍穿透上身,活是活不了了,可一時半會又死不了,被穿透的那個血洞流血不止,那裝填手在炮口前打滾,疼的大聲慘嚎。

炮膛內部的溫度過高,火藥被填放進去就要著火爆炸,這和對面登州軍遇到的事情一摸一樣,只是登州軍打了十炮才出現,而這邊發射頻率不如登州軍,發射的輪數也不如登州軍,卻早早的發生了這個事情。

盡管都是手工作坊,但高下的分別卻完全不同,武器的質量當然也有巨大的不同。

距離炮陣有一定距離的阿巴泰看到這邊的不對勁,回響在耳邊的步點鼓聲越來越讓人焦躁,預料中的火炮聲沒有響起,奉命大將軍阿巴泰甚至沒有讓親兵來查看,只是冷聲的下令說道:

“譚泰,帶人去沖這些瘋子,打散他們,掃清了他們,咱們才能繼續打他的大陣,要不然就跑了。”

正黃旗的都統譚泰聽到命令在馬上一點頭,就要掉轉馬頭去領兵出去,卻想到了件事情,回頭悶聲悶氣的說道:

“大將軍,這可是咱們大清的國族兒郎,你可別不分青紅皂白拿炮去轟。”

奉命大將軍阿巴泰眼角一跳,臉色卻還是平靜的很,揮揮鞭子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