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二章 亂紛紛 圍城打援(第4/5頁)

大殿很是安靜,太監,內衛和朝臣們都是噤若寒蟬,崇禎皇帝盯著出列的陳新甲,咬著牙喝道:

“陳新甲,朕待你不薄……”

聽到這句話,陳新甲長嘆一聲,俯身跪在了地上,他平日也是極為注意儀態保養,現在即便跪在那裏,也顯得風度翩翩,但神色已經從方才的亢奮,便成了頹唐。

殿堂中的安靜被皇帝有些尖利的聲音打破了:

“陳新甲,你身為兵部之首,卻遣人私自去韃虜處議和,這是何等的大罪,你知道嗎!?”

陳新甲,兵部尚書,大明的高級文臣,面對皇帝的質問,陳新甲嘴唇抽動了下,卻什麽也沒有說,崇禎也沒有讓他說話的打算,只是繼續冷冰冰的叱責道:

“天下無處不災,民亂不止,都是你等無視國法律條,不知忠君自愛……”

崇禎舉起的手因為憤怒有些顫抖,顯然是激動過度,頓了下喘口氣才怒喝道:

“罷官,著大漢將軍拿擲殿下,下詔獄,好生著實打著問!”

兵部尚書陳新甲知道,自己要是繼續爭辯,甚至說出自己是崇禎皇帝指使默許才去和談,那恐怕滅族之禍頃刻而至,事已至此,還是不爭了吧,站在左右的大漢將軍上前把陳新甲架起,就要拎出朝堂,陳新甲沒有喊冤,也沒有掙紮,就那麽被架起來,轉過去的時候,他嘴唇動了下,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架著他的一名大漢將軍聽到了,許多年後才把陳新甲在朝堂上說的這最後一句話復述了出來:

“剛愎無用,大明首禍……”

看著陳新甲當廷被打下詔獄,朝廷上諸位大臣都是心中有數,卻也有不開眼的主動請求,要去抄拿陳新甲的府邸,這一年多的兵部尚書當下來,一定很有油水,不過崇禎皇帝卻幹脆利索的拒絕。

這就是所謂的默契了,如果陳新甲方才在朝堂上說什麽,這次的事情是皇上的意思,恐怕這抄家滅族的事情肯定免不了的,既然他主動幫皇上背了雷,皇上雖然昏聵剛愎,但是總不好牽連他的家小,他這樣咬牙認下,倒保住了家人的富貴平安。

這其中種種內情,首輔周延儒一幹人心中都是明白,甚至當初議和的事情,也或多或少的從皇帝那裏知道點口風,不過大家現下都是閉口不言,既然責任已經有人背了,那就不幹自己的事情了,要做的是下去好生壓制一下,免得手下那些禦史或者說烏鴉亂叫,要是把皇帝扯進去了,那會牽連到自己身上的。眼下的問題,則是這兵部尚書的位子應該誰來做,這才是接下來的重點。

方才還是正二品的朝中大員,從國朝制度來說,還是朝廷第二號重臣,轉瞬間成了階下之囚,盡管方才人人喊打,可塵埃落定,人人卻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朝廷上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內閣大學士,首輔周延儒稍微等待了下,咳嗽了一聲,出列上奏,開口說道:

“陛下,南京兵部尚書八百裏快馬急報,說是流賊回革左五營重回潁上,南省兵馬傾力動員,正與賊兵死戰,但賊勢熾大,恐怕官兵不力,皇陵再度有失,特請朝廷派援兵馳援。”

十幾萬革左五營兵馬去河南,張獻忠去往湖廣,南直隸上下本以為事情了結,正要松一口氣,誰想到突然又是轉回來,立刻是江南震動,南京鎮守太監那邊還沒有拿個主意出來,在南京城中的大小官員已經是火燒屁股的求援了。

周延儒本就是在南直隸有大批的產業,當然並不是他一人如此,朝中的諸位重臣都是如此,聽到自家基業要被流民侵害,有所損失,而且他們的親朋故舊也多在南省,自然要小心照拂,當即都是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在朝中拼命的進諫。

重臣們一個個慷慨激昂,大公無私的進諫進兵,大有不出兵,就撞階屍諫的架勢,崇禎皇帝在上面看著大為感動,有這樣的純臣,直臣,朕又有唐宗納諫之明,大明中興那是指日可待。

不過,崇禎皇帝經過方才陳新甲這件事,明顯是有些氣虛,本就是愁眉苦臉,誰想到臣下又說起南省的這些事,現在天下之事千頭萬緒如亂麻一般,偏偏朝廷無論是兵糧銀都不湊手,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河南那邊一封封的求救折子過來,言辭懇切,字字泣血,可侯恂卻說倉促間不能動兵,這邊還沒有處理完畢,南邊又是鬧將起來,更不用說那些湖廣、四川、陜西的告急文書了,種種危急情況在腦中糾纏成一團,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崇禎皇帝用手捂住了額頭,實在是頭疼。

朝廷中的諸位,自然知道崇禎皇帝的反應到底是怎麽回事,首輔周延儒也不含糊,又是言辭懇切的補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