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六章 騎兵為錘敵為砧(第6/7頁)

而且看著李大帥也不是那種恃強淩弱的蠻橫人,這幾天跟著來的地主武裝都是見到了膠州營的作風,給養充足,軍紀森嚴。從不去附近擄掠,而且還約束著不讓他們的部下去做壞事,因為一點小錯已經砍了幾十個民壯的腦袋。

這樣的作風,雖然是讓人害怕,可也讓人放心,最起碼不會吞並或者是火並他們,大家是按規矩辦事的。

在這坡頂把話說透說完,李孟領著親兵營一同去往渦水的南岸,那些地主鄉紳們從地上站起來,各個是面有喜色,來這裏的目的實現了,在這亂世亂局之中,總算是有方勢力答應收留自己這樣的小角色,而且這勢力還頗為的讓人放心。

還沒有等他們想著,已經有親兵過來催促,讓他們快些領著人去收拾屍體,雖然已經是中秋之後,但白日裏面的天氣頗為的炎熱,那些戰死者的屍體如果不盡快的掩埋焚燒,恐怕馬上就要有疫病。

這麽一催促,這些人興高采烈的去招呼自己的手下,戰場上還有筆小財可以發,去晚了,可就拿不到了。

李孟帶著部隊來到南岸,步兵隊已經是開始原地的休整,沒有參戰的那些方隊或者是上前警戒,或者是進行收尾的工作。

膠州營自己戰士的屍體,是由他們自己的戰友來收拾的,這點死傷,和面前那些流民士卒的死傷來說,實在是算不上什麽。

這種對比,膠州營的戰士的悲傷,倒也沒有那麽強烈了,而且在膠州營的訓練之中,每時每刻都是被灌輸一個信念,作為戰士,你們隨時有可能死在戰場上,死在戰鬥之中,但你們為了李大帥戰死,為了保護你們自己的家人戰死,為了保護自己這來之不易的生活戰死,這是光榮的。

那些已經是頗為疲憊的士兵們,看見李孟騎馬前來,又都是強打著精神站起,李孟連忙的揮手下壓,開口說道:

“作戰辛苦,不必拘禮,都坐下休息。”

士兵們看見自家大帥如此的表現,都是感動不已,盡管李孟是不許,可他們還是站起來左拳平胸,在戰場上行了軍禮。

李孟騎馬看了一段,卻發現前面有人嚎啕大哭,禁不住停下馬,邊上營隊的千總看見李孟停下,還以為那哭聲讓自家大帥不快,連忙上前自責的說道:

“大帥,下官管教不嚴,讓下面的士兵戰場失態,這就去說他!”

李孟止住了他,詢問那嚎哭的士兵,到底是為什麽,想必是戰友身亡,但整個軍隊都是表現的頗為克制,這人為何這樣的悲痛。

那千總知道具體的情況,低聲的說道“是王家兄弟兩個,屯田戶出身……”

李孟嘆了口氣,翻身下馬,緩步的走到了停放屍體的所在,一名長矛兵跪在地上,望著前面一具屍體嚎啕大哭,李孟已經是知道了這名喚作王三的士兵的情況,算算軍功,這名弟弟已經可以退伍回家,並且成為有田地的榮民(退伍兵身份的平民)。

走到跟前,那名千總剛要招呼,李孟搖搖手,到那王三的身邊彎下腰來,拍拍王三的肩膀,王三回頭一看,想要翻身磕頭,李孟一手托住,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等大軍回到山東,你就可以退伍了,有什麽打算嗎?本帥可以幫你……靈山商行?港口?鹽丁?你願意去哪個地方?”

這幾個地方是膠州營老兵退伍之後最願意前往的去處,收入豐厚,並且還有擔任地方以及田莊中小吏的機會。

王三呆呆的看著自己兄長的屍體,用手抹了一把眼淚,堅定的擡起頭,開口對李孟說道:

“大帥,小的不想回去了,小的只想跟著大帥打仗,殺光流賊……”

在田見秀、郝搖旗驅使流民填河的當天晚上,李自成的侄子李過和義子李雙喜,帶領三千輕騎,從大營連夜出發,對羅汝才部聲稱是有急事回返南陽的大寨,而實際上卻是從渦水的上遊進入雎陽衛。

在雎陽衛的駐守範圍沿著惠濟河向南疾走,惠濟河和柘城縣的交界處,就是賈大山賈家在柘城的莊園,也是膠州營的糧倉所在。

賈家的莊園戒備森嚴,幾乎是賈家能夠動用的力量都給動用了起來,還有田莊的莊丁已經膠州營兩個營的正規軍。

這樣的嚴陣以待,可不是他們三千輕騎能夠吃的下來的,他們沒敢耽擱,直接是去往歸德府城和柘城縣的官道和水路上。

這是從黃河向賈家莊園輸送糧草的必經之路,也就是所謂的糧道,但水路的船只他們無可奈何。

陸路上倒是有運糧的車馬,可是他們這騎兵一靠前,這些車馬遠遠的圍成了一圈,押運糧草的膠州營士兵拿著長矛和火銃就是上了大車,以車為城,據城而戰,這又是歸德府腹地,只要是一開始不被攻破,援兵馬上就會湧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