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堅持

吳文頌提醒李孟要保存實力,不可把自己的軍隊消耗在這樣的戰鬥之中。這還是關系不近的外人,而寧師爺、周揚這批人就更加的有想法了。

軍將之中,湯二和王海得到李孟的命令之後,立刻是下去整隊,幾天之後開拔,時間的確緊張了一些。輜重糧草要準備,分布在膠州城和海邊之間的部隊需要集結,這都是要時間,不過膠州營在擊潰登州丘磊兵馬的時候,一直到現在都是維持著臨戰的狀態,動作起來總歸是快些。

“調萊陽都司趙能率一千兵,益都守備馬罡率兩千兵,寧陽守備陳六率五百兵去往濟南府,本將自率膠州大營六千兵,一同前往濟南會合,各部副手領剩余兵丁鎮守本府,如與緊急,可調護莊隊,武裝鹽丁協從。寧師爺,抓緊寫出文書,本將這邊用印之後,今日快馬送出。”

在書房之中,李孟在那裏用平淡的聲音說出一個個命令,軍隊的調動的接下來地方上的鎮守,都是有所安排,將近萬人的大軍行動,輜重糧草和輔兵自然也是必須要安排的,不過李孟這邊卻相對簡單。

目前來說還算是在山東的內線作戰,遍布各地的屯田田莊實際上就可以動員起來,作為運送糧草和輜重的隊伍,人員也是極為的充裕。這也是李孟只留下很少的兵馬鎮守本地的原因,因為有大批的護莊隊這種半武裝組織可以動員。

李孟說完之後,寧師爺倒是運筆如飛全部記下來,可寫完之後卻與坐在邊上的周揚對視了一眼,並沒有送到李孟面前,讓李孟用印簽字。

文人想得比較多,做的也頗為委婉,兩個人一直是在交換眼神,李孟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周揚咳嗽一聲站了起來,先是頗為莊重的作揖,按說以目前雙方的關系,這位周舉人周同知就算是坐在那裏侃侃而談也完全可以。

不過做的如此鄭重,顯然是比較嚴肅的建議,或者說這建議有可能激怒主家,才預先做個姿態。

“將軍,東虜賊寇此次前來,卑職想極可能和從前一樣,在京畿山西之地為禍,並不會涉及山東。不幹山東利害,大人不若調動少數兵馬去應付就是,而今災年,屯田田莊也初有起色,這次一動就是九成兵馬,耗費糧草頗劇,要想到將來啊!”

周揚這番話遮遮掩掩,不過話卻說的明白,將來還有大舉用兵的時候,今日這事無關膠州營痛癢,何必去湊這個熱鬧。

坐在邊上的寧師爺低頭看那軍令的文書,好像是在尋找錯誤的文字和語句,他卻不敢說什麽,雖說眼下他的地位和周揚隱隱相同,而且實際上還要高出一些去,但身份卻有不同,周揚沒來膠州營之前,和李孟是平輩論交,而他寧乾貴,從一開始就是奴仆家人的身份。周揚這些話,細想其中有極多敏感的地方,寧乾貴自己不敢說,甚至不敢去想。

“巡撫顏繼祖既然派使者來調動膠州營兵馬,本將不全力以赴,總歸是不妥,畢竟這次調兵乃是顏繼祖第一次的命令,而今還不能應付了事。”

李孟的解釋並不是太有力,周同知在那裏繼續的朗聲爭辯道:

“顏繼祖那人素來好功,大人帶兵去濟南府,焉知巡撫不會調大人兵馬入河北地勤王,蠻夷之性只知道掠取金銀財寶,並沒有太多的企圖,且輕騎剽掠,不敢深入,更有可能是大人率我膠州將士到得濟南,那東虜蠻夷已然是退回塞外了,到時候大兵無功而返,徒費糧草餉銀,我膠州營根基尚淺,怎麽能經得起如此的耗費。”

說道這裏,邊上的寧師爺總算是找到個插話的空子,開口說道:

“兗州府尚有幾千劉澤清部的殘兵,也歸大人統屬,不若這次調他們前往如何,免得放在哪裏礙眼。”

聽到這話,周舉人回頭笑了笑,示意此話妥當。話說到這裏,剩下就看李孟的決斷了,兩個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李孟那邊,自從和李孟打交道為他做事以來,這兩人就覺得李孟固然有天縱其才的聰明和策略,可有些事情上卻好像是什麽也不懂。

比如說這次調兵,全山東都知道前幾次闖軍在河南、北直隸靠近山東的地方活動,兵部和山東巡撫都是調劉澤清部去平賊,但劉澤清吃過一次虧之後,就再也不肯聽從調撥,總是用病重或者是缺餉的理由來搪塞推諉。

李孟今日的權勢,遠遠超過當日偏居一隅的劉澤清,他若說不去,山東巡撫顏繼祖也是無可奈何,可李孟居然說什麽“第一次調兵,總不能應付”這實在是太可笑了。周舉人和寧師爺兩個人把所有的話都是說足,還是希望李孟能夠回心轉意。

屋中安靜了會,李孟笑了,對面那兩人還以為自己的勸說有效,剛松口氣的時候,就聽到李孟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