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不要想回去了

夜中行軍,卻只有前面十幾盞大燈籠照明帶路,除卻腳步聲之外,沒有喧嘩,而且按照登州軍紮營前的標準,都要探馬搜索三十裏之外的距離,如此無月的黑夜,這般行進,放在這個時代的軍人眼中,是極難完成的任務。

在膠州營中,士兵們每日不需要為了生計奔波,而是每天都在進行體能和戰技的訓練,充足的糧餉保證了他們的心思穩定,而軍官每日都需要的宣講和軍紀的約束,讓他們有很強的服從性和紀律性。接近現代軍隊的訓練,保證了充沛的體能,不斷灌輸的信念,讓他們有良好的心態和勇氣。

這些因素正是這次夜間急行軍的保證。

被人從出城就開始騷擾的遊擊羅浩部,從一開始三天的疲憊不堪,到後來騷擾的程度逐漸的變弱,一開始的疲憊不堪慢慢的變成了疲勞,今晚終於是松懈了下來,戒備心不光是降低,就算是睡覺也是睡的很熟。

羅浩今晚倒不是不用擔心營嘯和炸營,但敵軍卻直接的殺上門來了。

登州軍在門口也有自己的防備,但卻根本沒有太重視,到現在為止他們對在乳山寨那邊發生的軍隊被殲滅潰散的事情,還以為真的是匪盜橫行,因為那邊的知縣,知州等人報上來的情況可都是盜匪襲擊軍隊。

這件事情說來可笑也可悲,軍隊被盜匪襲擊,導致潰散不成軍,地方官這麽報上去了,軍將們覺得極為正常,上位者們也不覺得懷疑。

大家都是覺得司空見慣,官不勝匪,無人覺得詫異,著實是可笑可悲。

羅浩和手下的親兵們已經是不在乎殺自己的同胞了,拿著刀亂砍亂殺,總算是把混亂的軍營稍微整理出來秩序,壓服了最近的營盤之後,那些營盤也是整隊來壓住其他的混亂的部分。

有削尖的捆紮起來的拒馬木架,那些守門的士兵迅速的把木架搬到了門口處擋住,本來按照規矩,士兵們立刻要拿著長兵器架在木樁上架上,後面還要有弓箭和火器的士兵準備發射阻擋。

不過營內已經是慌亂異常,哪有那麽多的人來做這種事情,為將為帥者,當身先士卒,李孟和趙能都是在最前面的幾十匹馬上,身上披著甲胄,手中拿著刀斧。

要說倒也沒有什麽不安全的,按照藏在莊子的眼線觀察,這大營連壕溝都沒有挖,僅僅是簡單的圍了一圈木柵。然後一幫哈欠連天的士兵就抓緊去睡覺了,只要是亂起來,要突破實在是太簡單了。

看著幾十匹馬排成陣勢朝著這邊壓了過來,站在木柵後面的士兵們手中拿著的長矛不住的在顫抖,到最後終於是忍受不住這種壓力,身後的那種亂哄哄的局面更是讓人心中無底,到最後索性是丟下長矛朝著營中跑去。

最前面的幾十名騎士手中都是拿著加重的刀斧,靠近之後,朝著那木樁上一陣亂劈亂砍,很快就是把木樁架子砍開。

後面的士兵一擁而入,李孟和身邊的幾十名騎士都是結成了一個箭頭,緩緩的朝著軍營的正中突了進去,而膠州營的步卒,雖然說氣勢洶湧,但卻並不著急,按照號令操典,結成方隊,跟在馬隊的後面,展開陣型。

最後外面那十幾盞大燈籠和兩百名刀盾手也是進入了軍營其中,這些刀盾手手中都是拿著一把短兵器,背著大捆幹枯的柴草,有的人還拎著陶罐。

幾十名重甲的騎兵結成隊列,在這亂紛紛的營地之中,所需要做的工作無非是看見有人出現在馬匹的兵器範圍之內的,舉起刀斧劈砍下去就是。

至於後面的步卒按照戰場上的方隊,慢慢的展開,步卒與步卒之間緩緩的拉開距離,當然他們要做的和騎兵也是一樣,把手中的長矛斧槍朝著靠近的敵人招呼。

等到背著柴草的刀盾手也突進入這軍營之後,場面反倒是安靜了許多,羅浩終於是把部隊穩住了,可這時候卻發現大營的一半都是敵人,士兵們的營帳被直接推到挑開,在四周立起的木柵也都是被推倒。

“朝廷的兵馬你們也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攻擊,你們是要造反嗎!”

羅浩也只能是這麽扯著嗓子喊道,敵人還未曾進攻,自家的兵馬先是混亂無比,收攏亂兵才到一半,敵人就已經是沖殺進來,結果士兵們更是紛亂。

等到終於是穩定住了局面,卻發現五千多兵,站在自己身邊的也就是三千出頭了,遍地都是屍體,對面站著的幾千敵兵如同殺神一般,讓人心中寒氣頓生。

在這個羅浩的心裏面,山東無非是兩支能打的兵馬,一支是劉澤清的部下,一支是山東總兵丘磊的部隊,那劉澤清的部隊被“闖賊”擊敗,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九鎮邊兵都被打敗了,就不要說這些內陸軍馬(在明清,山東算是內陸,當然那時候是邊鎮和內陸區別,至於沿海,很少有人這認為這是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