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〇章 屯田

流民對於官府來說是一個極為不穩定的因素,這些因為災荒破產流離失所的貧民,稍有煽動就會暴亂破壞,而且是白蓮教,聞香教還有闖軍的兵源。

出現流民之後,土地無法耕種,官府收上來的賦稅變得更少,兵源也是同樣萎縮,每一次大災,都會讓官府和闖軍的力量對比發生變化。

目前對於李孟來說,他雖然有錢有兵,但沒有固定的募兵來源,每次只是面向山東招募兵勇,靠著十足十的糧餉待遇,軍人的榮譽感來吸引年輕人來加入,可幾年連環大災下來,這樣的兵源也是越來越少。

依靠眼下的一萬士卒,幾千鹽丁,控制青州府和萊州府以及鹽道都有些吃力,更不用說整個山東了。

如果不盡快的擴展自己的力量,打下劉澤清之後,拓展開來的空間很快就被其他人占領去了,李孟這幾天也是一直在打算這件事情,婚禮儀式上,山東各地的豪紳或者親身前來,或者是派人前往,李孟還是考慮每戶抽丁編成一軍,鎮守在兗州府一帶,在他的心中,家境越好的兵卒在膠州營的訓練體系之中,就越容易成為強兵,不管對戰爭技術的理解,還是身體素質上都要比貧苦家庭強出不少,但用豪紳子弟成軍,控制上總是有隱患,比如說在萊州府和登州府抽調的那些豪族子弟,至今也只能是做輔軍和武裝鹽丁。

還有一個在眼前的好法子,就是招募衛所內的青壯子弟,這些人雖說也是農民,可多少也是在軍營體質中長大,還有些受過一定的軍事技能訓練,而且因為李孟自己的軍戶出身背景,忠誠度也是最高。

不過對李孟這邊卻有個問題,靈山衛和鰲山衛願意參加的年輕人差不多都被他招收一空,在登州的大嵩衛、靖海衛、方山衛、成山衛因為孔有德作亂殘破不堪,大部分最多保持著千戶所的規模。

在青州府臨近南直隸的安東衛,則是兩淮鹽商的忠實走狗,雖說衛所在山東境內,十幾年前就已經是縮到了南直隸境內,這些衛所或者是沒有價值,或者是動起來有很多的模範,剩下的則都是各地軍將招募來的戰兵。

而今這些戰兵,等同於各家軍將的私兵,那些親兵對軍將死心塌地,招募不來,剩余的那些有如土匪流寇,戰力絲毫沒有,作風極為的敗壞,也是沒有絲毫的用處,這也是李孟突襲曹州之後,對劉澤清的直屬部隊打散了之後再也不理會,按照這時代的規矩,可是應該吞並的。

軍隊不擴大,財發的如何大也就是個富家翁,只有控制越來越多的地盤,兵將越來越多才是。

琢磨來琢磨去,也就是周舉人今日提出的意見,屯田,通過田地把流民饑民固定在土地上,幾千年來,華夏的農民是最大破壞力的根源,也是最能忍耐和溫順的階層,大凡有個活命的機會,都不會去鋌而走險。

有了田地,就有糧食,固定在土地上的農民就是最好的兵源,大明朝廷的有識之士都是在呼籲如此作,盧象升等精英人士更是親力親為,說來可笑的是,即便是大災,只要是屯田得法,居然收成不錯。

可見明末之亂世,天災固然是一方面,由屯田有效能看出來,闖軍嘯聚幾十萬,縱橫大明腹地,更多的還是人禍。

法子是好法子,可對於李孟來說,有些為難的是,田地從哪裏來,山東連續兩年大旱大災,許多平民百姓,甚至是小地主都紛紛破產,只能是流浪就食,但另外的,許多大地主借著這個機會用低廉的價錢買進大批良田,反倒是愈發膨脹起來。

在萊州府和青州府如果不是有李孟這個怪物壓著,早就有所謂的豪強大族冒頭,要挾官府,橫行不法了。

山東適合耕種的田地不多,這些土地越來越集中在少數的豪族手中,李孟琢磨著也就是登州府還有些荒田,可那地方是山東總兵丘磊的直屬之地,山東總兵丘磊名義上是總鎮山東兵馬的大將,還是自己的上級,目前雖然雙方冷淡,可還沒有太多的沖突,也不能貿然啟釁。

周舉人說出屯田兩個字之後,李孟確實是動心,可想到田地這方面之後,又有些為難,不知道那裏去搞田地。

“那裏去尋田地?”

聽到李孟這麽問,周舉人呵呵的笑了起來,雙方處的頗為隨便,周揚倒是不在乎什麽禮節了,他身體朝前湊了湊,開口說道:

“大人,這事情簡單的很啊,無田買就是了,膠州營富甲天下,堂堂正正的開口去買就是。”

李孟一愣,隨即也是跟著笑起來了,自己的腦子裏面還是有些東西沒有想明白,這件事根本不復雜,花錢去買,堂堂正正的去做生意,怎麽會買不到田地。這真是說到高興處了,看著那周舉人杯中的茶水快要喝幹凈,李孟微笑著端起茶壺,又是給對方倒了一杯茶,周揚知道方才的建議正是搔到癢處,也頗為得意,起身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