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〇章 出不去門

可如何解釋自己這個看法,卻只能是用自己已經知道的,將來才會發生的幾百年歷史來解釋,這真是無比荒唐,是個悖論。

不過孫和鬥臉上卻露出理解的表情,從書案後面站了起來,略有些感慨的說道:

“先父的恩師徐閣老曾經寫過‘世人皆謂奴長於弓馬,所言其強者皆曰弓馬,卻不知奴之步卒極精,分合有度’,先父私下也曾講過,東虜的步卒精修戰技,敢於陷陣沖鋒,而我大明,也只有將領親兵方能如此。大概估算,東虜足能動員十萬勁卒,而我大明將領親兵能有幾何?東虜女真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若仍是如今的對待,將來必然是滅頂之災啊!”

說到最後,孫和鬥言語也開始激昂起來,孫元和的老師正是明末的科學大家徐光啟,他算是明末腦筋清醒,了解世界大勢的大學問家,見地自然和大明這種只讀聖賢書的書生官僚完全不同。

說到這裏,李孟卻又是站起來,鄭重的說道:

“孫先生,天下間能看到東虜女真之害的也不過是寥寥數人,李孟雖然位卑言輕,卻願用全力阻止其禍。先生可願意幫我?”

這話問出來,直接連“可否”的“否”字都是節省了去,雙方談到這裏,孫和鬥好像也找不出什麽拒絕的理由了。

孫和鬥身體微微的彎下,以示對李孟的尊重,開口揶揄道:

“來這山東,不答應大人,怕也就是被關這裏一輩子了,孫某還想趁著未老的時候,泛舟出海看看。只是我卻不明白,孫某除卻這火器之術外,兵書韜略充其量也就是看過罷了,不知道大人用我何處啊!”

聽到對方答應,李孟激動的心情變的有些放松,朗聲笑著說道:

“正是為這火器之術!”

和孫和鬥的一席話,是李孟來到這個時代以來表達心中想法最多的一次,不過,談話之後,固然有手上增添人才的高興,卻也是有孤單無助的惶恐,很多事情看來是不能指望大家都有共識,而是要放手去幹了。

既然巡撫衙門下文要分手萊州參將李孟加強在青州的守備,那李孟總要做些動作,手下除卻保持聯系的騎兵之外,其余的騎兵都是派到了青州府去。

這一年因為大旱導致的大災荒,讓許許多多的農民甚至是小地主破家流浪,很多人更是落草為寇,李孟卻又有“德政”,開始招募馬隊,凡是帶馬的武人,都可以進入膠州營為騎兵,考核也是不難,只不過進入之後能拿五成糧餉。

雖說是五成,但稍微接觸過膠州營的人都知道,這五成糧餉可是實打實的五成,毫無克扣,這錢糧拿到手上已經是比許多軍隊的足餉要多了,這天災人禍,山東,山西,河南,北直隸都是大災,就算當流民都無處去,膠州營還真就是最好的去處。

招兵的文告發下去之後,各處的人士當真是踴躍無比,紛紛的加入,值得一提的是,這文告主要是由那些私鹽販子帶到各個綠林山寨和響馬土匪之中講述,這些騎馬的匪盜能通過膠州營考核的,本身就有些軍事經驗的他們更容易成為士兵,至於作風,自有殺頭的軍紀來約束他們。

各地的匪盜頭目雖然知道李孟是在明目張膽的挖角,可想想那些被滅掉的山寨團夥,也只能是捏著鼻子忍受了,李孟才是山東綠林黑道上說話最有用的那個人,他可是最大的私鹽鹽梟。

十一月初,李孟的馬隊已然是膨脹到了兩千余人,除卻從前的六百老兵,三百新練馬軍,其余都是歸附的馬匪強盜。

掌管衍聖公府商鋪的孔三德收到了濟寧州李孟的鋪子送來的三萬兩銀子,衍聖公府在曲阜那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手下的莊園無數,積攢的糧草也是無數,孔三德卻在孔府內部自己做起了買賣。

先是收購大批存儲的糧草,然後靠著關系騰出了幾間大的莊園,這些莊園都是在曲阜的外圍,儲藏的糧草在災荒的時候,衍聖公府拿出了很少一點點去賑濟貧民,說是積存不多,還要自己維持,可孔三德那邊拿出真金白銀,這些糧草立刻是變戲法一樣湧出來了。

孔三德雖說在衍聖公府的地位不算高,可算是最有錢的幾個人,他家裏自然不缺這些吃用,可在真金白銀面前,誰也不會多問一句話。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李孟的兩千多馬隊已經是在曲阜附近的幾個大莊園裏面停駐了,不過對外,這些人還在青州府的臨淄駐紮。

逢猛鎮的李家莊園之中,親衛們正在緊張的準備,一名名軍官在李孟的房中進出,李孟在正堂上全副的戎裝,王海站在一旁,李孟凝神聽著手下的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