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嶺南故事荒唐可笑的南漢政權(第5/12頁)

劉巖被朱友貞這一攪和,志氣大長,什麽狗屁國王,老子不稀罕!當皇帝!梁貞明三年(公元 917年)七月,劉巖在廣州稱帝,國號大越,改元乾亨,並改廣州為興王府。手下幾個重要智囊趙光胤掌兵部、楊洞潛副之,李衡掌禮部、倪曙掌工部,級別相等,皆為同平章事(宰相)。

劉巖和高洋一個德性,剛當上皇帝,邪性就上來了。高洋在殺人取樂的同時沒有想到四百年後成了劉巖的師傅,劉巖“性聰悟而苛酷”,一朝權在手,人命能值多少錢?賤民百萬,殺他個十萬八萬算甚?劉巖把宮中變成屠宰場,捉到一些倒黴鬼丟到刑架前,刀劈淩遲是少不了的常備科目。

劉巖坐在上面慢慢的欣賞這人間最美妙的場景,口水連連(可惜史書中沒留下劉巖生吃人肉的記載)慘叫聲中,劉巖喝著美酒,無限愜意。人的生命本是無價的,但在劉巖以及所有喜歡殺人的封建統治者看來,無價就是沒有價,沒有價就是不值錢,不值錢的東西難道還不能毀掉?

劉巖雖然好殺,但畢竟是一代雄主,在嶺南的統治基礎無人能撼動。劉巖把手下那幫中原名士治的服服貼貼,要說劉巖還真會耍手腕子。兵部尚書趙光胤自恃為中原名門,沒想到在嶺南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給劉巖這個狂人打雜,心中很不痛快,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到中原。劉巖鬼點子真多,他居然能想到偷偷模仿趙光胤的字體,然後帶著偽造的趙光胤家書到洛陽把趙光胤的家屬全都接到廣州。趙光胤一看劉巖居然如此有心,感動的涕淚橫流,便死心塌地的為劉巖效命。

大越國,聽起來好象沒什麽氣勢,劉巖這樣不世出的大皇帝怎麽甘心做什麽大越皇帝?想改國號。正好自己姓劉,那還用多說什麽?大漢!姓劉的不叫漢朝還能叫什麽?劉巖祖籍徐州,有可能是劉邦或劉交的子孫,劉淵這個匈奴人都能認劉邦做祖宗,自己這個漢人何以不能乎!何況自己本是漢人,要當也應該當中原大國皇帝,現在卻窩在嶺南當“蠻夷小國君主”。改國號為大漢深含寓意:我是中原人,不是嶺南人。乾亨二年(公元 918年)十一月,劉巖將國號由大越改成大漢。

劉巖是個土財主,手中自然也有點閑錢,加上南海邊寶貝甚多,什麽珊瑚瑪瑙的,許多中原沒有的奇珍在劉巖這裏只能當破爛糟蹋。劉巖把金銀寶貝都當成裝飾品,甚至用水晶琥珀雕成日月形態,懸在宮中。對劉巖來說,這些東西並不稀罕,不喜歡就換,有錢人誰還在乎這個?

和許多奢侈亡國的昏君不同,劉巖雖然不是好人,但治國能力在五代十國時期也能掛上號。劉巖一方面建立完善的政權體系,甚至還開了幾回貢舉,選賢任能,讓“英俊”不再沉於“下僚”。越是社會底層,越容易出人才。

雖然科舉制度在明清以降弊端日顯,但做為科舉制度成熟期的唐宋(包括五代十國),確實為統治者提供了不少實用的人才,而不似明清以降馬蜂般湧出的奴才。南漢的經濟發展也比較快,由於南漢的地理優勢,劉巖做起了“商人”,經常派使到南洋或者波斯做生意,大發了一筆橫財。

貿易往來的頻繁也使得許多胡人來到廣州,大大促進了中國廣東和海外的文化經濟交流,恢復了唐末因為戰亂而停滯不前的海外貿易,南漢統治下的廣州城成為中國南方最大的外貿口岸,名著青史的海上絲綢之路就是從南漢漸漸形成規模的。國內市場劉巖也沒有放棄,因為和周邊的幾個政權相處還算不錯,所以生意做的很大。

劉巖一邊在心中罵著朱友貞,一邊在廣州美滋滋的過著小日子,可沒幾年朱友貞就被河東的李存勖給滅了,李存勖在洛陽恢復了大唐帝國的一部分余威,這一年是南漢乾亨七年。

李存勖殺進洛陽的同時,廣州的劉巖有些坐不住了,雖然地處偏遠,但也知道李存勖的大名,不知道李存勖對南漢的態度,便派宮苑使何詞去洛陽探聽虛實。何詞仔細觀察了後唐的政治生態,亂象已生,後宮劉氏和宦官集團用事,後唐表面上的強大掩飾不住一觸即發的危機。

關於李存勖荒侈無度,不僅是何詞,淮南的嚴可求和荊南的梁震都看了出來,都勸徐溫和高季興不必理會李存勖,這等人物活不了多久。何詞回到廣州,就告訴劉巖:“唐室奸邪弄權於內,強藩懷貳於外,不久必亂。李存勖不可能對我們有什麽想法,何況我們北邊還有高季興、馬殷等人做我屏藩,李存勖打不過來,陛下請放寬心。”

劉巖大喜:“李存勖比朱友貞強不到哪裏,我對朱友貞什麽樣,也就對李存勖什麽樣。”也不再給後唐上貢了,李存勖是誰?不認識!劉巖甚至稱李存勖為“洛州刺史”,根本沒把這位“唐光武”當個人物!你做你的大唐皇帝,我做我的大漢皇帝,各回各家,各拜各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