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黑暗走向黎明劉知遠 劉承祐 郭威(第4/15頁)

杜重威肚子裏有幾個蛔蟲,劉知遠一清二楚,劉知遠進入汴梁後,就立刻下詔,就以大漢皇帝的名義,調杜重威任宋州節度使,象鄴城這樣的軍事重鎮不能落在杜重威這個朝三暮四小人的手裏。可杜重威哪裏肯聽,把來使給轟了出去: “回去告訴你家皇帝,別想打杜老爺的主意。”

劉知遠一聽:“什麽?不想過來?那朕就去請你過來吧”。天福十二年的閏七月,劉知遠派出天平軍節度使高行周和鎮寧軍節度使慕容彥超率軍到鄴城去 “請”杜重威赴任。杜重威連劉知遠都不當個人物,還能瞧上高行周?立刻派兒子杜宏遂去還在鎮州的契丹大將滿達勒(也譯麻答),滿達勒讓部將楊袞(不是演義中那個火山王楊袞、楊六郎的爺爺。楊延昭祖父本是楊信,後漢麟州刺史)去鄴城解圍。

可當楊袞來到刑州(今河北邢台)時,聽說滿達勒已經被漢兵給驅逐出境了,哪還有心思去救杜重威,自兒玩去吧,楊袞也竄回契丹去了。杜重威無奈,只好死守,不過杜重威還能撐的住,高行周打了二個多月沒攻破鄴城。

到了十月,劉知遠見高行周的面子不大,只好親自來請了。劉知遠親自率軍攻城,但沒想到杜重威身上有刺,被狠狠紮了一下,死了一萬多將士。劉知遠大怒,圍城不攻,準備餓死杜重威。杜重威這才有些害怕,餓死的滋味是很難受的,在得到了劉知遠“投降就不殺他”的保證後,灰不溜秋的開門投降了。劉知遠說話算數,沒殺杜重威,但將杜重威的家產充分,犒賞三軍。留下高行周留守鄴城,大駕回京。

可當劉知遠剛回到開封,迎頭就遭了一棒:皇長子開封尹劉承訓已經病故了。劉承訓為人厚重,也很有政治才能,在短命皇帝“肆虐”五代的情況下,劉承訓是後漢王朝多活幾年的最可靠保證。可惜早死,只有二十六歲。怪不得劉知遠哭的死去活來,自己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合格接班人說沒就沒了。而次子劉承祐年少貪玩,輕佻無行,這讓劉知遠如何放心的把江山傳給他。

當然,即使劉承訓能順利的繼承皇位,不見得就一定能讓後漢王朝的存在時間超過五代統治時代最長的後梁。五代之所以歷年短促,並不全因為各個朝代的第二代繼承人的責任,這是一個歷史大環境的問題。五代是唐朝藩鎮之禍的延續,問題出在軍事控制權的分流。五代加上十國的開國帝王絕大多數都是軍閥出身,而第二代則基本上沒有軍事經驗。在這個一個誰會打仗誰就能當皇帝的時代,軍事能力才是硬通貨。

安葬完了劉承訓,劉知遠心神恍惚,難過了好些日子。這也難過,人生有三大痛: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沉重的心理打擊不是一時半會就可以消除的,甚至要陪伴著老者痛苦的度完余生。人生有時就是這樣殘酷,沒人希望這樣,但一旦變成事實,又不得不去承受。人改變不了什麽,唯一能改變的也許只有自己的年齡,隨著日起日落,慢慢的老去,直到死亡。

轉眼就到了新年,劉知遠強打精神,照例大赦天下,但不接受群臣的拜年,兒子都死了,哪還有心思搞這些。去年稱帝還在使用石敬瑭的天福年號,當時因為形勢所然,現在政局相對穩定,也就沒有必要再抗著石敬瑭的破旗了,下詔改天福十三年為乾佑元年(公元 948年)。過了兩天,劉知遠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劉暠。有點意思的是,歷史上只有兩個帝王的名字帶暠,一個是唐朝李氏的先祖、五胡十六國時期的西涼文昭王李暠,一個是漢朝劉氏的“後人”劉知遠(當然劉知遠和劉淵一樣是冒牌的)。

劉知遠又忍不住在想死去的大兒了,越想越難過,經常流淚不止。劉知遠終於病倒了。勉強熬了幾天,病情越來越重,劉知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召來史弘肇、郭威、楊邠等人托孤。劉知遠忍著病痛對他們說:“我已經不行了,趁現在還能說話,先把後事安排好。皇次子承祐少不經事,你們待他要向待我一樣。”臨終前又說了一句:“杜重威還活著,對承祐是個威脅,我死後你們就立刻除掉他。”

說完劉知遠就崩了,時年五十四歲,在位也僅僅十個月。在五代十國歷史上的開國帝王中,也只有後蜀高祖孟知祥能和劉知遠“平起平坐”,孟知祥比劉知遠還“過分”,只享受了五個月的皇帝滋味就死了。

乾佑元年(公元 948年)二月,郭威等人遵照遺詔,請出年僅十八歲的周王劉承祐繼位。劉承祐是個聽話的孩子,老爹死前最大的遺願就是除掉惹人嫌的杜重威,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派人將杜重威爺幾個全都拿到,一人賞了一刀,見閻王去了。圍觀的老百姓對杜重威的罪有應得無不拍手稱快,甚至當杜重威人頭落地後,都奮不顧身的上前去割杜重威的肉,扔到嘴裏狠狠的嚼著,以消解這幾年對大漢奸杜重威的憤恨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