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勸“皇叔”(第2/3頁)

花晴風的臉色凝重下來,道:“那麽,葉典史的意思是?”

葉小天臉色一冷,道:“戶科全體胥吏,都要受到懲處,至少罰俸半年!身為戶科司吏的李雲聰,必須罷黜職務。而主管戶科的是王主簿,大人要向布政司衙門彈劾他。還有……”

說到這裏時,花知縣的臉色就已難看之極,一聽還有,更是心驚肉跳,葉小天卻毫不在乎,繼續道:“征用役夫出了差錯,徐縣丞知不知情?差役只管按戶科提供的簿冊找人,不會理會太多,但是這些被錯選出來的役夫們被帶到驛路上時,不會向守在那裏的徐縣丞申訴?

如果他們申訴過了,而徐縣丞既不向大人您反映,也不及時糾正錯誤,及至出了事故,卻把責任一股腦兒地推在大人身上,那徐縣丞就難辭其咎,此時一旦查明,也要彈刻。還有就是大人您自己了……”

花晴風艱澀地咽了口唾沫,道:“本縣又怎麽了?”

葉小天道:“大人身為一縣正印,轄內出現這些問題,自然也難辭其咎。大人應該主動上書自劾,向朝廷請罪。同時表明為了將功贖罪,立即親自上驛路主持修繕事宜!”

雅夫人聽到這裏已是眉飛色舞,興奮地贊道:“好呀!如此一來,連削帶打,既削了他徐縣丞、王主簿的威風,又把人事權和財政權抓回了手中,一石二鳥,當真妙計!”

雅夫人興奮地看向花知縣,一看花知縣的臉色不覺一怔。花知縣臉上全無半分喜色,倒是一臉憂心忡忡的模樣。蘇雅奇怪地道:“老爺可是覺得有什麽不妥?”

花知縣面有難色地道:“葉典史,出了這樣的事情,懲戒戶科一應人等原無不可。只是正值衙門用人之際,若是戶科一幹人等為此心生怨憤,消極怠工,影響到役夫的調撥,恐會影響大局呀。”

葉小天不耐煩地蹙起了眉頭,他麽的,前怕狼後怕虎,這都混成孤家寡人了,還在口口聲聲大局為重,如果他真是一心為公,寧可失去個人權柄,葉小天雖不以為然,起碼也敬重他的人品。可這花烏龜分明是口是心非,說白了就是怕惹事。

花晴風還在很認真地解釋:“再者,李雲聰是在路難發生之後才升任戶科司吏的,這個責任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來承擔,罷黜他的職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至於王主簿和徐縣丞麽,彈劾同僚,還應慎重行事啊,一旦讓上頭知道我葫縣官吏不和,自揭其醜,未必是什麽好事。”

葉小天按耐不住,道:“大人,一味施恩,只會讓人覺得大人軟弱可欺。有時候加諸於威比施之以恩更重要,施恩並施,運用之妙,存乎一心而已,現在就是大人該立威的時候了。

至於那李雲聰,重要的並不是他什麽時候才當的戶科司吏,而是如何才能平息民怨民憤,難不成咱們還要追查一下這些年來都誰負責過吏科,一一追索責任?

說不定查來查去,就連那已經化成枯骨的孟縣丞,都要負起大半責任來,咱們還要刨了他的墳把他挖出來向百姓們負荊請罪不成?至於前任戶科司吏,已經因為此事被免職,如何再次予以懲處?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態度,如果大人覺得委屈了李雲聰,待風平浪靜之後再予起復便是。”

花晴風對葉小天分析的內中利害根本聽不進去,心中只想:“哼!說的天花亂墜,還不是因為李雲聰跟了徐伯夷,你想給他點厲害瞧瞧?卻拿本縣做你的盾牌,想叫我為你所用。”

葉小天自不知花晴風此刻想法,又道:“彈刻同僚又算什麽,大人和徐縣丞、王主簿之間,還有那份同僚的交情在麽?下官在京城時,曾經聽說有一省的總督和巡撫相互彈劾,朝廷上下卻沒覺得他們是同僚不合,自揭其短,只覺得他們是一心為公,大人,是該是用猛藥的時候了。”

花晴風連連搖頭,道:“此舉太激進了,太激進了,宜當徐徐圖之。”

葉小天漸漸有些惱火,加重語氣道:“大人,賞罰分明,才能令屬下敬畏服從!再者,人事權、財政權,如今盡在徐伯夷掌控之中,大人不趁此機會行雷霆手段,果斷拿回本該屬於大人您的權力,更待何時。”

花晴風心亂如麻,既想依從葉小天所言,果斷懲辦徐伯夷等人,拿回屬於自己的權力,又顧忌戶科一幹人等的反應,擔心徐伯夷和王主簿兩人的反撲,害怕彈劾徐伯夷和王寧之後,這兩人也必然會上書彈劾他,到時候可能會在上司心中留下不良印象。種種想法,令他瞻前顧後,始終難以決斷。

蘇雅眼見丈夫猶猶豫豫,心中又氣又急,忍不住催促道:“老爺,葉典史所言甚有道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是該行霹靂手段,撥亂反正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