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贈君玫瑰

多想已是無益,以玉伽如此聰明清高的女子,從她接近他們的那一刻起,就應該已經料到了失敗後的結局。又或者,她對自己的魅力有著充足的自信,從未考慮過失手。

但遊戲總歸有勝負,失敗就要付出代價,這是天經的義的道理,對玉伽如此,對林晚榮亦是如此。試想,同樣的條件,如果月牙兒智計得逞、名震大華的林三成為突厥女子的裙下之臣,那對大華會是怎樣一種恥辱?無人能夠想像。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一手挑起爭端的玉伽,敗在她自己精心設計的陰謀之下,就仿佛是上天注定的宿命,根本不值得同情。

只是,世界上的事,從來不能以簡單的對與錯、善與惡來完全劃分。二人身處敵對的民族,為了維護宗族同胞的利益,虛情假意、處處做戲,暗使心機、鬥智鬥勇,真正說起來,誰又敢說他們錯了?

寧雨昔最能理解他的心情,無聲的依偎在他身旁,二人心手相連,只有那點點的溫馨,才能讓他們感覺溫暖。這一夜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直到天快亮時,才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

“高大哥,去把玉伽帶來。”用清水洗了把臉,冰冷的湖水讓他精神一震,長籲了口氣,便已恢復了生龍活虎。眼中雖仍是布滿濃濃的血絲,頭腦卻已冷靜無比了。

高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以前林兄弟想調戲月牙兒,也不要人通傳,直接走幾步就到了。口花花的動手動腳,忙的不亦樂乎,今天卻怎麽變得斯文了?這不是他的性子啊。

任他想破了頭皮,也是弄不明白,唯有下去傳令了。

晨露在碧綠的草葉上旋轉徘徊,閃爍著七彩的斑斕。林晚榮打量著那一顆顆晶瑩透亮的露珠,面無表情。

輕盈而緩慢的腳步聲傳來,似是歡快,又仿佛沉重。林晚榮擡起頭來,月牙兒慢慢行了過來。她雙手被綁在身前,身姿曼妙婀娜,未語先笑。那重重繩索之間,卻掐了一叢厚厚的野花,隨著她身姿擺動輕輕搖曳。紅的、黃的、白的,七彩絢爛,煞是好看。

“這些花兒是從哪裏來的?”林晚榮皺眉問道。

“我早上醒時摘的,怎麽樣,好看吧?”玉伽輕輕一笑,得意的看了他幾眼。那眼裏歡快的表情,倒仿佛他才是俘虜。

真是見鬼了。她雙手被綁,到哪裏去采花,難不成用嘴——說到嘴,他急急朝月牙兒的口角掃去。突厥少女鮮紅的櫻唇上,沾著點點泥土。有幾處還沁出微微的血絲。

林晚榮微一錯愕,玉伽嫣然一笑:“你這人真小氣。我早說過,同樣的法子,我絕不會使第二次。怎麽你還綁住我手腳?”

林晚榮點點頭,笑著走上前去:“古往今來,用嘴采花的,你是第一個。我雖然號稱百變采花郎,但對於小妹妹你,我還是由衷佩服的。”

他說著話,手中光亮一閃,彎刀已經割斷繩索,麻繩悉悉索索掉落在的上,已是放了玉伽自由。

玉伽深深的舒展了下細細的柳腰,哼道:“還說呢,都是怪你。你看看,這裏,還有這裏,都是被花刺刺破的。林三,你們大華人講究的憐香惜玉,怎麽在你身上,一絲也見不著?”

月牙兒說著話,輕輕抹起鮮艷的紅唇,湊到他跟前,讓他去看。淡淡的芬芳傳入鼻孔,那是一種熟悉的香水味道,玉伽對他似是毫不防備,身子挨他極近,仿佛就要貼在他身上。

柔軟的紅唇上沁出兩珠血絲,與她銀牙玉齒交相輝映,甚是美麗。林晚榮笑著撿起掉落在的上的花簇:“玫瑰本就是帶刺的,你卻專挑玫瑰來采,不紮你紮誰?”

“帶刺又怎樣?”玉伽哼了聲,采下一片白玫瑰葉子,放在嘴唇之間含住:“你只看見它帶刺,卻不知道它的溫柔——你看,止血了吧?”

白色的葉子上,沾染了淡淡的血絲,少女紅唇上的傷口再也不見鮮血溢出,結了點點小痂,神奇無比。

“玫瑰也能止血?”林晚榮好奇的睜大了眼睛,論起醫術,他在玉伽面前簡直就是幼稚園的孩童。

“嗯,”玉伽將那白色葉子遞到他手中:“你嘗嘗就知道了。”

“還是不要了吧,我,我暈血!”林晚榮哈哈笑著,急忙擺手。

“你暈血,我暈你!”玉伽哼了聲,從他手裏奪過那滴著水珠的的花簇,湊到鼻前深深嗅了一口,嘆息道:“在我們草原,這花叫做伊莉莎,翻譯成大華語,就是長情花的意思,它只在春末才開,平常是極難見到的。我們突厥傳說,只要能采集萬朵伊莉莎的人,就可以終生獲得幸福。林三,你相信這些嗎?”

林晚榮撓了撓頭:“應該是相信的,伊莉莎是幸福的見證。不過,在我們大華,大家都喜歡把它叫做玫瑰。這個玫瑰有很多寓意的,不同的顏色,意思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