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祖宗(第2/2頁)

這種事兒在宮外來說似乎有些好笑,可是在這宮裏頭卻是常有的事,太監們沒有親戚,所以為了拉幫結派,少不得拉些親戚,可是這宮裏上下分明,所以這拜幹爹就風靡一時,比如劉昌,分明比梁茹看上去更顯老態,可是做起梁茹的幹兒子卻一點兒也不含糊。

蕭敬見多了這種事,也不覺得有什麽不一樣,只是莞爾一笑,溫和地看向劉昌,道:“你就是劉昌?”

劉昌連忙磕頭,道:“蕭祖宗在上,奴婢是劉昌。”

蕭敬談笑風生地道:“不要這麽生份,你在禦馬監裏辦事也算得力的了,這麽多年也沒出什麽差錯,好,很好……”

劉昌小心翼翼地看了蕭敬的臉色,道:“這都是蕭祖宗提攜,幹爹教誨。”

梁茹在一邊油光滿面地笑了笑,與有榮焉。

蕭敬慢悠悠地繼續道:“哦,是了,雜家這兒有一樁事要問問,還是成化年間的時候,先帝在的時候,你可記得有一次你向先帝說太常寺那邊有什麽仙藥,讓先帝派人去取,這事兒想必你還記得吧。”

劉昌一頭霧水,沉吟了良久,道:“事情都過了這麽久了,奴婢是真不記得了。”

蕭敬雙目微微闔起,道:“你再仔細想想看。”

梁茹也在邊上催促,道:“蕭祖宗問的話,你這鬼東西還敢敷衍嗎?仔細地想想,不要漏了什麽。”

劉昌左思右想,良久之後才道:“奴婢當真記不得了,還請蕭祖宗提點。”

梁茹又是笑了,正要湊趣向蕭敬說幾句這孩兒糊塗之類的話,可是當他再看到蕭敬時,卻發現蕭敬的眼眸中掠過了一絲殺機,那方才和藹可親的面容冷若堅冰。

蕭敬躺在了椅上,端起了茶盞。而在這司禮監的值房兩側耳房裏卻突然沖出了數十個太監,這些太監人人手持利刃,窮兇極惡。

帶頭的是蕭敬的心腹太監,大喝一聲:“將這反賊拿下,他既然想不出,咱們自然能幫他想起來。”

數十個太監一擁而上,將劉昌按倒在地,撕咬毆打,劉昌痛得大叫,隨即被人揪住頭發拉扯了出去。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梁茹整個人錯愕不已;可是蕭敬仍然抱著茶盞慢悠悠地喝茶,似乎眼前發生的事都和他沒有關系,他一點兒也沒有看見。

梁茹呆住了,良久之後才反應了過來,道:“蕭祖宗,這是怎麽回事?劉昌這混賬哪裏得罪了您老人家?若有什麽錯處,您知會一聲,又何必要這樣?都……都是自家人呢……”

蕭敬好整以暇地放下了茶盞,一雙眸子猛地落在梁茹身上,這眼眸尖銳如刀,竟是讓梁茹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隨即……

蕭敬尖聲冷笑,那慘白的臉上帶著幾分殘忍。他猛地一拍案牘,案牘發出一聲巨響,連放在案牘上的茶盞都跳起來,又鐺的一聲落在案牘上,響聲不絕。

梁茹害怕,不禁後退了一步。

蕭敬冷聲道:“犯了錯?他犯的是錯嗎?你這個掌印太監是怎麽當的?下頭有人謀逆造反,有人勾結明教,你竟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居然還跟他攀起了關系?你知不知道這謀逆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你是他的幹爹,到時候株連起來,三刀六洞活剮了你也不是難事,禦馬監是何等重要的內宮監,你不聞不問,這就是瀆職大罪,若不是廠衛這邊查得緊,出了事,殺你滿門也是夠了。”

蕭敬的這一番話說得梁茹冷汗都浸濕了衣衫,連忙拜倒在地,這時候聽到劉昌是亂黨,眼淚也流了出來,撕聲揭底地道:“祖宗……我的祖宗……奴婢可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啊,劉昌看上去挺忠厚的,奴婢真的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奴婢該死,該死……蕭祖宗,奴婢是昏了頭,是該死,奴婢和劉昌其實一點兒幹系都沒有,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