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囂張(第2/2頁)

聽到朱宸濠這麽一句不客氣的話,劉養正的臉色不由板了起來,正色道:“殿下,隔墻有耳,慎言!”

朱宸濠撇撇嘴,想再說什麽,終於還是搖搖頭,良久之後才道:“這麽說,朱佑樘那小子悖逆祖制還有道理了?”

劉養正道:“學生並不是說朱……朝廷有什麽道理,人人都去學商賈的奢侈,殿下豈忘了晉人鬥富之事嗎?這是禮崩樂壞的征兆,殿下拭目以待,多則十年,遲則三五年,天下必亂。”

朱宸濠不由連連點頭:“還是劉先生的話有道理,太祖皇帝正是因為如此才勸民種植農桑,視商賈為賤業,想必也是這個打算。”

劉養正卻不由再看了樓下那熙熙攘攘一派祥和的景象一眼,心裏總是覺得自己那一番話連自己都不敢信。

正在這時,有個護衛飛快地上了樓,上氣不接下氣地叫了一聲:“殿下,從南昌飛馬送來的急報。”

朱宸濠頓時肅然,這一路行來,父王並沒有給他任何暗示,而現在,南昌那邊總算來消息了,他立即道:“拿來。”

護衛立即取出一份信箋呈到朱宸濠跟前,朱宸濠接過,迅速撕了封泥,將信抽出之後展開來看了片刻,隨即不由滿是狐疑起來,淡淡地道:“父王這又是什麽意思?來之前都說好了的,可是現在卻又要重新布置。”

劉養正不由伸長了脖子,道:“或許王爺另有打算也是未必。”

朱宸濠想了片刻,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便將信箋交給劉養正,對劉養正道:“劉先生不妨看看。”

劉養正接過了信,也是看了片刻,隨即不吱聲了。

信裏的內容實在讓人始料不及,若不是因為認出筆跡完全是出自朱覲鈞,又加蓋了寧王府的大印,劉養正甚至懷疑這封信是假的。

因為信中所言之事實在是過於蹊蹺,來的時候,寧王曾安囑過,到了京師定要小心謹慎,可是在這封信裏,寧王卻是讓他們大張旗鼓,不必再小心翼翼了。他們要做的,可以完全率性而為,寧王在京師裏布置的實力在上高王抵達之後也會紛紛浮出水面,以壯大他們的聲勢,而且還說,上高王抵達京師之後不必入住鴻臚寺,直接去迎春坊的四海商行裏住下。

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寧王爺不知道一旦這麽做,整個京師裏布置下的人全部會暴露出來?

謀逆這種事本來就該遮遮掩掩地進行,可是像這樣大張旗鼓展示自己實力的,還真的一個都沒有見過,這寧王不是瘋了,就是有更大的圖謀。

朱宸濠的臉色陰晴不定,顯然,他不敢按著父王的吩咐去做,自己這一趟去的可是京師,是在天子的腳下,本來朝廷就已經對父王有了懷疑,再如此明目張膽,他還有命回南昌嗎?

可是寧王在信中已經嚴厲地告誡,吾兒切記、切記,寧王說出這句話來,已經表明非常嚴重。

劉養正呆了片刻,咳嗽一聲,道:“殿下,學生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麽?”朱宸濠臉色鐵青。

劉養正道:“只怕在朝廷和宮裏安插的內線已經聽到了什麽風聲,皇上對寧王已經徹底失信了,想必朝廷已經開始著手平叛了。寧王爺的打算就是讓朝廷不敢輕易動手,只有讓朝廷知道咱們不但在江西,便是在京城也有足夠的耳目和眼線,才能讓朝廷生出忌憚之心,寧王在信中不是說得明明白白嗎?讓一部分人浮出來,並不是說把咱們在京師的所有勢力全部暴露,殿下要做的,就是敲山震虎,越是顯示出實力,殿下就越是安全。”

這番話倒是有幾分道理,若是寧王現在一點兒的實力都沒有,一旦被朝廷疑心,只需皇上一道聖旨,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寧王父子,而朝廷之所以沒有動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還有忌憚,為了加深朝廷的忌憚,寧王在江西故意給欽差來了個下馬威,也讓朝廷見識了他在南昌的能耐,而上高王這邊必須與寧王相互呼應,唯有這樣,才能讓那些想動手的人投鼠忌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