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豈曰無衣

火猊一點也不像是性格溫馴的馬匹,一腳踩中契力之後仿佛還不過癮,一腳踏著他的胸口,另一只蹄子朝他臉上踏了下去。

篤篤的幾聲響,契力的臉頓時開了花。這下恐怕他娘都不認識他了。與此同時,受到如此重瘡的契力哪裏還能支撐得下來,眼睛暴出口吐汙血,脖子朝旁邊一歪就沒了聲氣。

所有的事情,其實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發生。劉冕一戟格開了纏鬥的摩咄,然後突然發招拿下了契力。此時,摩咄就在離劉冕不到六尺之遠的近處。看到契力如此慘狀,他心肝俱裂大聲疾呼----“大哥!”

然後喪心病狂的飛舞長槍,朝劉冕殺來。

劉冕一擊得手,信心更足心態更穩。相比之下,狂暴的摩咄槍法雖然更狠烈,但在劉冕看來,卻是有了不小的破綻!

劉冕眼角閃過一道犀利的寒光,連人帶馬不退反進,霸道兇猛的方天畫戟朝前探出,一改當初的剛猛勁烈,宛如一條陰柔的水蛇朝摩咄的槍花之中刺了進去。

兩兵相交,卻不見碰撞,方天畫戟上的兩道月芽刀刃斜刺裏抹了進去,在摩咄的手腕邊綰了一道飛花----嚓嚓兩聲,摩咄的一雙手腕居然齊根被切了去!

這一招靈破雙訣,終於被劉冕使到了極致!

摩咄長槍連著手臂一起飛開,扯著喉嚨仰天痛呼。劉冕厲喝一聲雙臂飛擡。方天畫戟宛如一條遊龍抹過了他的脖間。

哧----一聲尖銳地刺響,摩咄的脖子淩空飛起。一道血柱向上噴湧,灑出漫天血花。那匹戰馬受了驚,嘶鳴一聲載著摩咄的半截身子跑出一段,屍體才從馬背上掉下來。

劉冕收回方天畫戟按在馬上,靜靜的看著兄弟二人的屍體,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

四方的唐軍將士歡欣鼓舞,舉起刀槍大聲歡呼起來。劉冕的周圍,全不見了突厥將士。只有自己人在大聲歡呼。

城頭之上,馬敬臣擡起手臂擦了一下額頭冷汗,眨巴著眼睛搖了搖頭:“神了,神了!……”

芙玉也是一臉驚愕:“劉冕勝了。以一敵二……瞬間力斬兩名猛將。若非親眼見到,我是不會相信的。”

黎歌仍是跪在地上祈求,這時仰起頭來道:“劉冕終於勝了嗎?仗打完了?”

“早著呢!”馬敬臣道,“突厥有兩萬兵馬。雖然失了主將,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不是那麽好收拾地。這仗,至少要打到大半夜。”

“那還不活活累死?”芙玉擔憂的皺起眉頭。

“突厥人比我們更累。”馬敬臣道,“他們長途奔襲而來。利在速戰速決。我軍以逸待勞。體力比他們充沛了不少。要不然也不是這麽容易占得優勢的。如今他們群龍無首,我軍更多了幾成勝算。”馬敬臣四下環顧了一眼,招手喚來幾名偏將:“你們,將所有的守城將士都帶出去,參加城外野戰。讓代州刺史府的府吏和衙役們,來戒備城中治安。”

“是!”幾名偏將應過諾,點起城頭兵馬大步而走。雖然城頭只剩下了一兩千人,但也是一股生力軍。如今占得優勢之後再添新生力量,更加有利於奪取勝利。

劉冕斬了契力和摩咄後,稍事喘息了片刻。依舊投入了戰鬥之中。他明白,今天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血戰,這與以往的任何一場遭遇戰都不相同。不殺得一方完全倒下,這場戰鬥是不會結束地。

左臂仍然在鮮血迸流,劉冕無暇去顧及,只顧一路揮戟砍殺。痛雖然忍得住,可這血流得卻是有點心驚。胡伯樂和幾名近衛一直揪著心。偷了個空撕破一段衣襟。給劉冕做了個臨時包紮止了一下血。然後,馬上又投入了戰鬥。

戰陣之中。再沒了劉冕的一合之將。他率領著中軍的鬼龍兵王們,在陣中左沖右殺無可匹敵,將突厥人的陣角完全打亂。所到之處人馬辟易屍集成山。

劉冕已經不記得,自己親手殺了多少人。他也沒空去想這些。只是機械而麻木的殺、殺、殺!

馬敬臣等人站在城頭都站得有點腳麻腿酸了,這場戰鬥仍是沒有結束。眼看著天色將晚,代州城前已是成了修羅煉場。黃沙飛舞之間,隱約可見一層血霧在彌漫。風中送來濃厚地血腥氣息,令人聞之作嘔。

芙玉和黎歌看了一天這種陣勢,如今仿佛也嚇得有些麻木了。兩雙眼睛癡呆一般地看著城下戰陣,一眨不眨如同著了魔咒。

馬敬臣有傷在身體力不濟,兩名小卒替他搬來了大椅坐下。他搖頭嘆道:“我從軍十七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今日的惡戰。可惜有傷在身不能親自去體會……劉冕,今日這一戰後,必然名揚四海威震天下!”

芙玉驚聲贊道:“殺一人者獲罪,殺百人者揚名,殺萬人者,是為英雄!如此氣吞如虎的氣概,實在少見。劉冕,的確是非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