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軒然大波(第2/2頁)

“予制,削去武承嗣尚書左相一職,改封秘書監。欽此!”短短數語,上官婉兒張口就念完了,然後冷漠道:“周國公,接旨吧。”

“微、微臣……領旨謝恩……”武承嗣的臉頓時變作青灰,惶惶然的站起身來接過了聖旨。此刻,那薄薄的一份旨意拿在手中,仿佛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沉重。

上官婉兒已經走回了珠簾外,武則天又道:“皇帝陛下,你不是也有旨意要宣讀嗎?”

“啊,是的……”李旦恍然一下回過神來,對身邊的執事宦官揮了一下手。那名宦官手捧一份聖旨站出身來,尖著嗓門兒念道:“皇帝制曰:封劉仁軌為尚書左相、蘇良嗣為尚書右相,宗秦客為檢校內史,武長倩為納言。欽此!”

劉冕心中也微微吃驚:武則天,比我想像的還要狠哪!我家老爺子自然就不必說了,留守西京行將就木,哪裏還會到朝堂上來理事?蘇良嗣我聽老爺子說過,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和老爺子一起在留守西京。武則天這樣一安排,朝堂之上徹底沒了首輔,群龍無首。這樣將更方便她來駕駑。她這樣把武承嗣一下提到天上,又從雲端裏一把拽了下來摔到地上,就是有意殺雞儆猴震懾群臣:這朝堂之上仍然是我說了算,就算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親侄子,也別想在朝堂上搞什麽黨派糾集!

果然,那一群剛剛還在叫囂不停的朝臣們馬上噤若寒蟬,個個如同驚弓之鳥縮回了班列,大氣都不敢出。

武承嗣也是點兒背。居然恰好在這種時候搞起了莫須有地黨爭。這可是帝王最忌諱的。或許他有點冤,但借題發揮本就是武則天的強項,也只能算他倒黴了。

劉冕多少有點興災樂禍。雖然他早就從上官婉兒那裏得知了這樣的消息,但親眼看到武承嗣被武則天弄得像落水狗一樣,心中還是免不得有些開心。反過來,武承嗣則是一臉的驚惶與疑惑,臉上一陣冷汗直流。偶爾也會忿忿然的瞪劉冕幾眼,大概是因為他聽到劉仁軌取代了他的位置,正在遷怒於劉冕了。

劉冕卻熟視無睹裝作沒有看見,繼續站得標直目不斜視。

朝堂之上這下真的安靜了許多。武則天這一手槍打出頭鳥可不是白玩的----爾等認為法不則眾,那我就來個殺雞儆猴,到頭來自然是手握生殺大權的武則天,再一次奪回了發言權奪回了主動。

“李賢,眾人皆言反對赦免裴炎,你卻獨自提出。是何用意?”武則天說話了,“你若不能說出令人信服地理由,恐怕眾怒卻是難犯哪!”

“母後容稟,皇兒自有理由。”李賢此刻也已經全然進入了狀態,因為他知道,此刻太後正在全力力挺於他,這時不發揮正待何時?

“皇兒以為,裴炎當赦有三條重大理由。”李賢侃侃而談字正腔圓:“其一,他未與徐敬業串謀同反,當時不過是居功自傲妄圖要挾太後,並非謀反之罪;其二,他乃是先帝遺留下來的輔政大臣,有大功於社稷。既無反狀,可念其以往功勞免其罪過;其三,也是最為重要的---裴炎德高望重,一直是天下仕人的標榜與關隴仕族的領袖。而我李唐正是起身於關隴,根植於關隴。殺裴炎,則會動搖我大唐在關隴地根基。殺一裴炎而傷國之根基,何其不劃算?誠然,裴炎對太後不敬蓄意巔覆與威脅,還是有罪地。因此皇兒以為裴炎之罪在小,其罪可赦、當赦但不可全赦。皇兒以為,可以將裴炎貶出朝堂以儆效尤以正朝綱,卻不可冤而殺之以失天下人之望。”

劉冕稍稍眨了兩下眼睛,給李賢遞去一個贊賞的眼神:說得太好、太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