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於愛情之中(第2/26頁)

大人物,是一定要喜怒無常的。

小人物一定要喜怒有常,循規蹈矩,這樣才能夠讓周邊的人對你有一個標簽性的認知,才容易為自己贏得更大的生存空間。而大人物的思維規律如果被別人掌握,就多半死定了。

此外,乾隆憎恨尹會一,還因為他講學,講學風起,帝國必亡,因為思想與智慧是摧毀**的利器。這一點,也是學界的共識。

(2)天地會再起江湖

尹嘉銓打小跟在古板的父親尹會一身邊長大,耳濡目染,也是個小道學先生。但是乾隆一定要撕下他臉上的道學面具,遂令刑官下死手,務須讓尹嘉銓承認自己是個卑劣齷齪的小人。

於是歷史上就留下了這樣一份口供:

刑官:快招,有一次你申請頂戴花翎,說沒有頂戴花翎就沒臉回家見老婆,這是不是證明了你是個假道學、偽君子?

尹嘉銓:說到頂戴花翎的事,那是我的妻子激勵我……饒命啊,痛死我啦,我承認我是個假道學、偽君子,我承認還不行嗎……

刑官:你老婆不會生育,就替你討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做妾。連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你都不放過,你說,這是不是你卑鄙無恥的有力證據?

尹嘉銓:我妻子也是讀書人,子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為我……嗷嗷嗷,我招我招我全招,我卑鄙無恥下流肮臟到了極點……饒了我吧……

刑官勝利地完成了拷掠任務,將口供中的刑求痕跡抹去,呈報乾隆。乾隆看了大喜,曰:我早就看出來尹嘉銓這廝是個卑鄙無恥肮臟下流的偽君子,此材料馬上下各級領導幹部,要求大家認真學習,仔細領會。

書香世家,兩代學者,就是這樣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至今也沒人把他們放下來。

這樁古怪的案子生時,紀曉嵐和劉羅鍋,就在乾隆身邊,卻沒聽說他們對此置一詞——他們不敢,除非他們真的不想混了。

總而之,如紀曉嵐這般人,雖然才穿越古今,卻終難在政治史上占到位置。真正占位置的,是福康安。

福康安?這人又是哪一個呢?

在二打大金川時,福康安出現在帝國勇士海蘭察的身後,表現得出色而又優秀。比如說,金川血戰時,番兵冒雨於山坡上修建了兩座碉堡,居高臨下俯瞰清軍,福康安奉命於深夜出動,率了八百人殺到碉堡下面,殺番兵,毀碉堡,得勝而歸……這樣的精彩戰事,在《清史·福康安傳》中一連串一連串的,證明這個小夥子的確不是盞省油的燈。

台灣作家高陽先生堅信,福康安這孩子血統比他爹更高貴——福康安的親爹是大學士傅恒,天底下只有一個人比傅恒更高貴,那就是乾隆。這個意思是說,福康安實際上是乾隆的種。有關這個說法,史學界是有共識的,這共識就是:此事十有**,只是無法證明。

無法證明就算了吧。

甭管福康安是誰生的,但這個世界是他的,舞台是他的,而台灣天地會林爽文大鬧**,又為福康安建立功勛提供了機會。

說起這天地會,最初是滿清入關之時,台灣陳永華創立的光復組織,後來被朝廷嚴打取締了。等到了乾隆年間,天地會卻又借殼上市,死灰復燃,現身於江湖之上。

只不過,現在的天地會,已經不再是擁有非法武裝的黑社會組織了,而是福建、廣東一帶挑夫組織的行業協會。該組織的成員素質都比較的高,他們不信佛,不信神,不信仙,也不信妖,單只相信天和地,以天為父,以地為母,會中成員俱是兄弟,有事相助,患難相扶,是一個底層勞動人員最渴望加入的群眾組織。

而林爽文原是福建漳州人氏,16歲時隨父親渡海至台灣。別人加入天地會,是為了讓別人幫助自己,而林爽文卻是很真誠地幫助別人。這樣一來,他在會中名氣越來越大,不管誰遇到麻煩,頭一個就想到他這裏來。

就這樣,林爽文的麻煩越來越大,最終生生把個善良的林爽文坑到了非起義不可的程度上。這義是那麽好起的嗎?林爽文為了起這個義,搭進了自己的腦殼。

細說起來,林爽文的腦殼丟得實在有點冤。起因是天地會中有個兄弟楊光勛,他和自己的弟弟楊功寬爭奪家產。大哥這邊有天地會的支持,弟弟楊功寬勢單力孤,於是他就想,幹脆我也組織個行業協會算球了……遂創建雷公會,該會的宗旨就是入會者要自帶切菜刀,去砍天地會。由是台灣小島之上,天地會和雷公會每日裏砍成一團,熱鬧番茄。

黑道兄弟打群架,附近的百姓生恐波連,遂不停地報警。於是把總陳和率了一隊士兵趕到,喊話要求正在械鬥的兩會人員立即散開,否則立即嚴打。可是天地會的成員張烈正打得激勃,見官兵多管閑事,上前就砍陳和,卻被官兵趁機擒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