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六章 長江大決戰:主帥在哪?

大軍登陸,需要足夠寬闊的地方集結,載著的大炮也需要合適的地方裝卸。

嶽鐘琪這路人馬不可能隨便找個地方上岸,嶽超龍心急火燎地調兵直往武陵,準備在武陵阻擊嶽鐘琪。

雷公號盡管一時沒了輪槳護罩,不能再披堅執銳,陷陣沖殺,但還可以停在武陵碼頭當浮動炮台。之前為收縮防線,嶽超龍還放棄了北面的石門和安福,由衛軍改編的新編二十八師調回常德,正好阻擊嶽鐘琪。

左等右等,第二天,防線粗粗成型,嶽鐘琪大軍沒到,第三天,還是沒到。嶽超龍很奇怪,難道嶽勝麟看錯了嶽鐘琪的進軍方向,戰俘的供述是在迷惑自己?

回想雷公號的神威,嶽勝麟不確定地道:“估計是嶽鐘琪被雷公號嚇住,不敢再直接進兵……”

嶽超龍呸道:“嶽鐘琪敢玩瞞天過海之計,敢興兵突襲常德,怎麽可能被一條船嚇住?”

到了第五天,哨探報告,嶽鐘琪大軍在北面安福附近的清化鎮現身,才解了嶽超龍的疑惑。

嶽鐘琪怎麽跑北面去了?

還真是被雷公號嚇住的……

前鋒船隊潰敗,嶽鐘琪還只當是主將德林先戰死,可兒子嶽靖忠所率的精銳戰船隊同樣大敗,嶽靖忠的座舟是在戰事末尾才被擊沉的,這細節他終於注意到了,細細詢問逃回來的部下,才對雷公號有了清晰了解。

二十倍於敵的精銳戰船隊依舊不是對方一條船的對手,嶽鐘琪擔憂兒子的生死,可跟整支大軍的前途比起來,這點擔憂就不值一提。

那怪船戰力太過恐怖,如虎入羊群,他這剩下的一百七八十條戰船裏,運兵運糧運炮的船占了大半,真正可用於水上搏殺的戰船不到一半。要是那怪船銜尾追來,他要丟下多少尾巴才能保證整支大軍的安全?

嶽鐘琪算不到雷公號的輪槳已沒有護罩,不堪一戰,也算不到雷公號炮彈將近,左右衡量,他痛苦地作出決斷,洞庭湖水路已不可制,在這種情況下,繼續突襲常德是愚蠢之舉。

就這麽,在雷公號燒著自己的船板,急急趕回武陵報信的時候,嶽鐘琪的大軍卻調轉船頭,朝北面依舊在自己控制之下的安鄉奔去。在安鄉匯口鎮附近上岸後,嶽鐘琪覺得此行不能就此白費,至少臉面要掙回來,於是率領大軍直攻常德北面的安福。

原本是致命的攔腰擊腎,變成了爭一口氣的正面打臉,從嶽超龍到房與信和孟奎,都出了一口長氣。

安福不過是佯攻所得,現在湖南處於守勢,丟了也就丟了。而嶽鐘琪收復安福,即便再收復另一座佯攻所得的縣城石門,也只是占了小便宜。近一月來他又是欺敵又聚兵突襲,忙得不亦樂乎,最後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從正面來打,面子是掙到了,裏子卻輸脫大半。

三月初,房與信和孟奎如釋重負,他們苦等已久的大帥終於來了。

長沙北面,大群紅衣軍將聚在鐵爐寺,瞻仰著十年前皇帝跟康熙對決的戰場。眾人以一個三十出頭,面色沉靜,還帶著一絲書卷氣的將領為中心,看那將領的黝黑膚色,一眼就知不是內地人,該是在南方臨海處曬出來的。

“都督,聽說當日是陛下一槍打傷了韃酋康熙?”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副尉好奇地問著,另外兩個年紀稍大的副尉也一臉渴盼地看向那年輕將領。在他們身後,一個佩著準士紋章的年輕人雖在負責警戒,耳朵卻豎得高高的。

“當日康熙的鑾駕就擺在那處山頭,陛下揮軍直攻,離康熙不過兩三裏之遙。陛下是開了槍,康熙的明黃羅蓋也倒了……”

衣領上繡著三枚龍紋章,將這將領的中將銜級顯露無遺,中將說到這,幾個少年兩眼發亮,為傳聞得到證實而興奮。

“可康熙沒有中槍,讓羅蓋傾倒的是軍情司的黑貓,接著他們就盡數戰死。”

中將淡淡說著,臉上也是悠悠神往的回顧之色。

“軍情司的黑貓啊,怪不得呢……”

“被罵得狗血淋頭,國人視為無能之輩的軍情司,原來還有這樣輝煌的功績啊。”

“軍情司已不是原來那個軍情司了,不僅人手分調給了海軍情報司,幹將還都跟著羅貓妖在西北,忙著大家都不知道底細的絕密之事,被罵成這樣,實在冤枉。”

感受著歲月變遷,時勢變幻,少年們議論紛紛。

“都督當日在哪裏?”

那最先開口的少年副尉再問,讓中將臉色頓時轉黑。

“我啊,剛剛兜了一個大圈,飽覽了貴州和湘西的山水,領著最精銳的羽林軍,還在益陽磨蹭……”

想到十年前,湖南大決戰的情形,新任湖廣江西並江南諸軍大都督,軍中簡稱“長江大都督”,領有後將軍封號,銜級為中將的賈昊依舊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