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靠的還是拳頭硬

鈔關是門,資本是狗,李肆現階段的發展戰略是關門訓狗。要訓出能聽話,至少是不會咬到自己的狗,那就得一手提肉,一手提棍,而且棍子還得硬,能把狗揍痛。現在還擺不出國家機器,沒辦法給資本戴上項圈,套上鞍蹬,就只能靠棍子來訓。

現在鈔關拿到手,李肆感覺手裏的棍子有點像泡沫棒,硬度不足了,剛才還是調動了於漢翼守李莊的一哨司衛,劉興純手下那些巡丁和剛收納的鈔關巡役可頂不上大用。

李肆目前在“軍”這一面的力量有些混雜,能真正依靠的就只有司衛,司衛全是經歷了歃血誓盟和淘金“試煉”的心腹,總共有四百多人。一半是老鳳田村人,一半是從劉村和流民裏挑出來的,都按照純粹火槍兵標準訓練。以當地練勇目、哨、翼的編制遮掩,十人為一目,四目為一哨,四哨為一翼,目前是一營三翼的規模。

現在只是守備任務就讓司衛有些攤不開,李莊河對岸的研發部門,也就是將作部,需要司衛守備。山上的金礦需要人守衛,還要安排巡山隊遮蔽雞冠山,李莊從外面的塘口一直到內堡也要司衛巡守,能一直處於訓練狀態的司衛不到一半。

除開司衛,還勉強算自己人的是莊丁,由那些願意抽出時間來賺津貼的李莊人組成,大多是農莊的雇工。他們負責李莊外圍和青田集的警戒,這些人沒辦法派出去辦事,也沒必要作什麽專業訓練。

司衛莊丁之外,就是劉興純所領的浛洸巡檢司巡丁,還有新收到的那些鈔關巡役,這些人撐場面可以,辦正事沒指望。

而李朱綬那邊的衙役,附近汛塘的綠營兵,乃至張應和周寧手下的營兵都是外人,小麻煩可以支應一下,大難臨頭時,說不定他們還是抓捕李肆的急先鋒。

“是不是該招一些礦場上的礦工了?”

李肆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黑礦場裏那些老實礦工,可接著他就皺眉,現在要擴軍的話,一方面動靜太大,畢竟手下的“武裝力量”湊起來足有千人之眾,另一方面……銀子周轉不開了,手下那四百多司衛,每月要花五千多兩銀子,管總賬的田大由每次見他都要嘮叨。

對了……田叔那身體吃得消嗎?

李肆開始走神,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形象在腦海裏晃悠,左手酒瓶,右手妹子,一邊埋頭研究膛線,一邊還能管著青田公司的總賬,半年前那個田大由,跟如今的田大由幾乎已是兩個人,總覺得他是在各個方面燃燒著自己的生命,到底該在哪個方面給他減負呢……

直到熟悉的聲音響起,才將李肆飄入天外的思緒拉了回來,定睛一看,是張應。

“孟奎出現了!”

張應說起那名字,李肆愣了好一陣才想起,楊春的副手?

“帶著幾百號殘匪劫了縣北幾個村子,正在大山裏轉悠,不定會朝南邊來。”

之前蔣贊用戶部關防調了張應的兵,可張應帶隊應了個卯就跑了,也不全然是放蔣贊鴿子,而是真有匪情。

“這麽說……是要我出動了?”

李肆眉毛忽皺忽展,縣裏的練勇是他實際掌握著,要剿匪沒他不成,這是壞事,可又是好事。

“李朱綬和周寧都是這意思,四哥兒,可得把我帶上。”

張應一臉雀躍,說這話臉上也沒一點忸怩,他是千總,按道理就算是練總,也得跟在他屁股後面幹事,現在卻顛倒過來了,可他和李肆之間一直就是這樣的關系。

“這次我可不當冤大頭了,必須得去邀捐!”

李肆握拳恨聲說著,表情和語氣像極了土匪,這就是好事,借著練勇出動,找縣裏富人搜刮點過年錢可是名正言順。

對了,孟奎……如果他能見到自己的兩個兒子,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心情。

回李莊開始作準備,忙碌到半夜,正要睡覺,內堡忽然起了喧鬧,隱約還聽到於漢翼的叫聲:“抓住了!”

出去一看,幾張大網層層蓋下,一個人套在裏面正死命掙紮著。

“看你還怎麽動彈!”

於漢翼握著三棱短劍,一邊恨聲說著一邊朝那家夥走去,前幾天那個大個子李衛闖進內堡,幾十號人都沒把人留住,負責內堡守衛的於漢翼很受打擊,琢磨出了一套聯網捕賊法,今晚好像是將功補過了。

可也只是好像……於漢翼剛剛靠近,就聽一聲怒吼,網裏的人驟然跳起,寒光驟現,繩網頓時被剖開,接著一柄短刀就直奔於漢翼面門而去。

當的一聲,於漢翼反應快,手中短劍擋住了對方的短刀,可結果是短劍沖天,人倒栽而回。他摔在地上,嘴裏卻還沒停:“勾鐮!”

十多杆加了長柄的鐮刀就朝那人身上腳下招呼去,卻見那人騰躍旋跳,腳踢刀劈,濺起點點火星,愣是沒讓一柄鐮刀近身,身手不是一般的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