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婚姻小事

暈死!抄誰的詞不好,仗著幾分酒膽兒,居然把潤芝先生這闕沁園春給抄了!且不說這闕詞的藝術水平尋常人拍馬也達不到。光是詞中所表現出來的霸氣,恐怕古往今來的詩詞裏頭也能數得著!

然而事到如今,朱八十一想否認這半闕詞不是自己所寫,都不可能了。秦皇漢武,唐宗宋祖,再加一個成吉思汗,把歷史上數得著的帝王,挨個給貶低了個遍。除了他這個大反賊之外,尋常書生,誰有膽子寫這種反詞?一旦被“有心人”給告了官,全家的腦袋加一起都不夠砍!

既然是穿越了時空,朱八十一倒是不怕被人追討版權。但問題又來了,紙上至今還空著的上半闕,讓他朱八十一拿啥來頂賬?這年頭徐州一帶雖然不像朱大鵬所處的二十一世紀那麽暖和,但冬天下雪的日子也屈指可數。更何況詞的上闕開篇就點明了,“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對於一個連徐州城都沒出過幾次的殺豬漢來說,除非是做夢,否則根本不可能看得到。

不過,他很快就顧不上再為詞的上半闕問題而煩惱了,傳說中的天德黃道日馬上就要到了,他,兩世處男朱八十一該大婚了。

雖然蘇先生和祿老夫子兩個本著,“只爭朝夕,能從簡就從簡”的原則,婚禮的當日,大總管府邸,依舊是熱鬧異常。

因為男方家中沒有長輩,所以芝麻李拖著病體趕了過來,為自己麾下已經處於半獨立狀態的愛將主婚。女方則由逯魯曾的兩個弟子輩出面,與男方答禮唱和。周圍的紅巾各路諸侯,凡是得到消息後能趕得及者,都專門派人送來了一份厚禮。甚至連遠在汴梁的劉福通,都派麾下愛將關鐸,押送了一船金銀珠寶從黃河上趕了過來。

據說婚禮的一個重大作用是,耗盡新郎新娘的勇氣,讓他們輕易不敢再結第二次。在朱大鵬的記憶裏,也有幾場二十一世紀的婚禮,隆重而又疲憊。朱八十一提前預習過後,基本感覺是婚都是給別人結的,對當事人來說,等同於一場磨難。等輪到他自己,才豁然發現,這豈止是一場磨難,簡直比小時候經歷的那幾場天災都不遜多讓。熬著,熬著,他就徹底失去了自我,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任由周圍的賓客隨意擺布。

好在這個時代的風俗相對保守,不怎麽流行鬧洞房。新郎官跟賓客應酬到半夜,被大夥開上幾個善意的玩笑,然後就有長者出面,接下新郎官,與男賓客們繼續開懷暢飲。然後自有男方的兄弟姐妹將他簇擁著送進新房,再由一個兒女雙全的嫂子輩人物弄些五谷朝洗床上一撒,唱上幾首祝福歌。大夥就哄笑著退去,將整個空間完完整整地留給了一對新人。

當洞房完全安靜下來之後,朱八十一才終於恢復了幾分清醒。同時,他悲哀的發現,接下來該怎麽辦,根本沒人教導過自己,而無論是朱大鵬,還是朱老蔫的記憶中,也都同樣是一張白紙。

蠟燭很亮,是淮安城的手藝人用大食國販運過來的鯨蠟,混了龍涎香和蜂蠟做的,點起來還帶著一股股淡淡的甜味兒,很是提神醒腦。在燭台之下,有一個紅漆托盤,上面擺著一雙表面鍍金的長筷子,一個小巧的酒壺,還有一對精致的鴛鴦杯。左跟右剛好是一對,一雌一雄,含情脈脈,看上去好生溫馨。

距離托盤更遠的地方,則是一個漂亮的茶壺,和幾只幹凈的茶盞。也由朱漆托盤盛著,精致中透著幾分奢華。他喉嚨微微動了幾下,咽了口吐沫。起身走到桌子旁,先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茶,大口大口灌了進去。然後卻依舊覺得口渴難當,再倒了第二杯,第三杯,一口一口地往下灌,卻越喝越沒有主意。

“夫君,能,能給妾身也倒一杯茶水喝麽,妾身,妾身蒙著頭,看,看不見路!”一個比蚊蚋嘶鳴大不了多少的聲音忽然從喜床上響了起來,嚇得朱八十一手一哆嗦,半盞茶都潑到前大襟上。

“好,好的!”深吸了一口氣,他舉目四望,確定說話的人肯定是坐在床沿上的新娘子。連聲回答著,倒滿了一杯茶,給對方遞了過去。“給!”

“謝謝夫君!”女子低低的道了聲謝,起身來接。不料視線卻被紅蓋頭所阻擋,腳下絆了絆,跌跌撞撞向桌子角栽了過去。“啊——!”

“小心!”朱八十一手疾眼快,立刻放下茶盞,一把抱住新娘子。溫香軟玉摟了滿懷,紅蓋頭滑歪到一旁,露出一張布滿了紅暈的精致面孔。

不是霸氣側漏的女豪乳,也沒有寬邊大眼鏡。是一個臉蛋圓圓還略帶著一點嬰兒肥的妙齡蘿莉,睫毛很長,鼻子有點小,掛著耳環的耳垂紅得透明,宛若兩粒晶瑩的瑪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