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四章 大漢如日方中(下)(第2/2頁)

宗翰大恐,再次派人求和,楊應麒移書折彥沖,認為宗翰尚強勁,漢軍軍力雖勝,但新收服的兩河問題多多,要同時兼顧幾路大軍的後勤與河北東西路的改革,漢廷在錢糧上精力上都顧不過來,如果先外後內。而且他認為,就算僥幸打下了雲中,恐怕馬上又要對付西夏,集中精力處理內部問題將遙遙無期,現在西北有山脈為隔,南方有大河為堵,國防線已經完整,不如暫留雲中,以行先內後外之事。

折彥沖卻回書道:居庸關已下,曲端亦在請戰,此時為進軍良機,若不出戰,恐慢了軍心。

楊應麒又回了一封書信,這次卻沒說什麽,直接把一份賬目給折彥沖送了過去。原來這幾個月來漢廷既要給河北東西路減免賦稅以收人心,又要支持漠北、黃河的用兵,錢糧耗費極大。這次攻打居庸關補給線短,再說居庸關為燕京西北門戶,攻占後對節省漢廷的國防開支大有好處,所以楊應麒並不十分反對,但若折彥沖要繼續進兵覆滅宗翰,那就不是一場短線戰鬥,而是一場大戰役了,楊應麒寄這份賬目表實際上是在向折彥沖攤牌:漢廷現在的財政狀況,打不起這場戰役!

折彥沖這才允許,命石康為居庸關守將,以防雲中之兵。

金使又請以蒲魯虎、安塔海易迪古乃。軍方重將都認為這筆一虎易二鹿的買賣不劃算,但折彥沖卻一口應承,諸將便不敢多言。

原來當初韓昉、種去病設計救援折彥沖時,蒲魯虎和安塔海就分別被拘在第一、第二輛大鐵車中,因此不得走脫,忽忽幾年,直到此刻才得以回歸。

完顏虎聽說折彥沖肯用迪古乃去換蒲魯虎、安塔海,心道:“總算他還有良心!”她到達塘沽才一個多月,還不是很習慣這個地方的水土,聽到消息後卻親自趕往居庸關來接兩個外甥。

蒲魯虎和安塔海在雲中過了幾年的俘虜生活,幸好宗翰念在同宗,又拿他們當奇貨,並未虐待,但少年兒郎被禁經年,終究是極痛苦的事情。這時得以回歸漢廷,恍如隔世,在居庸關遇見來接他們的完顏虎,姑甥三人抱頭痛哭。

伴隨母親前來的折允武道:“兩位表哥這番苦楚,都是代父皇承受,允武在這裏代父皇給兩位表哥行個大禮,以表感念之萬一。”

蒲魯虎和安塔海這幾日早已問清了時局大概,聞言哪敢受他的大禮?蒲魯虎當即拉住道:“允武表弟,你現在是太子了,我們哪裏受得起!”

完顏虎道:“什麽太子不太子的,都是一家人,計較得這許多!你們替他爹受了這麽多罪,他給你們行個大禮,又有什麽受不起的?唉,當初若能將你們也救出來,這幾年的苦你們便不用挨了。”

安塔海道:“姑姑,您這般說便不是了。當初姑丈得以逃脫,宗翰手底下那些人天天都來與我們鼓噪,說姑丈棄了我們。我們卻不這樣想!當時的境況,能救出姑丈已是萬幸,如何能奢望連我們也救出來?我們雖久困雲中,卻都知道:只要姑丈能得成大業,我們脫困是遲早的事。今日果不其然,姑丈果然沒忘了我們。”

蒲魯虎和安塔海回到塘沽的當日,華夏世界又誕生了兩個皇帝——宗翰和宗弼分別在大同和汴梁稱帝了,兩人都自承大金正統,而視對方為篡逆。

對於這兩個末日政權,南宋和西夏的態度都頗為曖昧。趙構和乾順都認為在折彥沖如日方中的壓力下,這兩個政權遲早都得面臨被吞滅的下場。不過在當前的局勢下,保留這兩個政權對於制衡崛起驚人的新漢政權是必要的。所以,南宋和西夏在公開場合都沒有承認這兩個政權的合法性,但私底下卻都派遣了秘密使者前往商討共同牽制漢廷的事宜。

宗翰宗弼稱帝的消息傳到塘沽,漢廷士林對此群起而攻,從各個層面論證這兩個政權的荒謬性。反而是折彥沖聽說後只是一笑,對左右道:“他們想稱帝自娛,就讓他們稱好了,這麽當真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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