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二章 抗金大旗(下)

曹廣弼見全場都靜了下來等自己說話,他且不說自己的意見,先問道:“我們大家為什麽會聚在這裏,現在開這個會議,為的又是什麽?”

眾人皆默然,他們不是沒話說,而是要說的話太多。每個人都覺得來到上黨的原因和目的十分復雜,復雜得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曹廣弼站起來道:“若按我說,我們大家聚在,為的就是兩件事:第一是抗金兵,第二是保華夏!”

虞琪、鄧肅等一聽無不點頭,王彥、種彥崧等人更是聽得熱血沸騰,均道:“不錯!抗金兵,保華夏!”

曹廣弼道:“既然大家的心意都是如此,那便以這兩條為號召,何必再找什麽真假宗室、遠近親王?”

虞琪道:“但是群龍不可無首啊。”

曹廣弼道:“若是問主事之人,那我們便推舉出一個能守住上黨的人便是。若問天下之主,將來誰能驅逐胡馬,振興華夏,我們便尊他為主!否則的話,別說是和道君皇帝最親的親王,就算是道君父子兩位皇帝復立,若他們要割兩河給金人,我們也不能擁護——民為本,社稷次之,君為輕。我等均是血性漢子,焉能擁護賣國之人為主!”

虞琪道:“我怕的是不擁護趙氏,人心思變,上黨便不能固守。”

曹廣弼道:“好男兒貴在自強自立,當初我漢部孤立於遼南,也沒有趙氏的蔭蔽,一樣過得下去!”

虞琪道:“這……我們畢竟不是漢部?”

“有什麽區別?”曹廣弼道:“在我看來,現在我們的條件、形勢可比漢部當年好多了!漢部當年是四面皆胡,如今我們卻身處漢人海洋當中。就外部說,康王、宗副元帥和陜西軍民均可為援。就內部說,若我們能善待轄地的軍民,何愁他們不歸心?”

虞琪問道:“歸心於誰?”

“不歸心於誰,而是歸心於抗金兵、保華夏的大旗!”鄧肅道:“大家為此六字而來,現在以此六字為旗幟,難道還不夠麽?”

王彥站起來道:“不錯!我上黨的鄉紳、豪傑,為抗金兵、保華夏,雖萬死而不辭!”

馬擴也道:“擴這數年來南北奔走,為的也是這六個字!”

酈瓊道:“保我華夏,免於左衽,此聖人所以贊管仲之意!抗擊金兵,驅逐胡馬,此聖人有所必為之義!如今時局紛紛,兩河守臣、汴梁內外所謀無不為私,能道出這六字的,又有幾人!”

種彥崧道:“我祖父、叔祖父生前所為,亦抗胡人、保華夏二事而已,彥崧雖然不肖,焉敢不以先人為榜樣?”

虞琪道:“然則主事之人,由誰任命?”

鄧肅道:“大道之行,天下為公,為公之義,莫不過選賢舉能四字!如今天下無君,我們便選出一文一武來掌管此間之事!”

種彥崧道:“軍方之事,我推曹將軍。”

酈瓊道:“我們一眾學生也相信曹將軍必能帶領我們抗金保國。”

鄧肅道:“至於民政,我則推虞監軍。”

曹廣弼對於推舉當仁不讓,虞琪卻連番推卻,好久才答應接受任命。

當下將此刻在上黨的軍隊統稱忠武軍,以曹廣弼權行統制之事,王彥、種彥崧為副統制;虞琪權行知府之事,酈瓊理刑獄,林翼理財務;鄧肅兼參政務軍謀。其余職務,各有分派。

這次會議的結果,將新的忠武軍定位為一支抗金的義軍,將隆德府政府定位為一個臨時的地方政府。當日即通告全境,並以“保華夏、抗金兵”傳檄臨近諸州。

在外部交涉上,忠武軍又遙奉兵馬大元帥趙構為首,請康王早日領兵復汴梁、兩河。

在內部治理上,虞琪、酈瓊把大部分經歷都花在對主民、客民的安置上,林翼則多方聯系各路商人,開拓商路,囤積兵糧,又想辦法將他藏在太行山各處的幾個倉庫搬運到上黨來——林翼手頭有從宗翰、宗望處劫來的大批財物,所以辦起事情來便十分寬裕,加上有漢部的支持,三個月內便有十二支商隊分別從滄州、登州方向開到,運來了大批的糧草物資。而在這段時間裏上黨內部的手工業由於境內物產頗為豐富,從漢部帶過來的匠人又是熟手,所以發展也頗為迅速。

在軍隊建設上,曹廣弼開始著手按照漢部軍隊的建制來重新整頓軍隊。忠武軍雖然剛剛受過不輕的傷,但其訓練隊伍還基本完整,上黨臨時政府在來歸的流寇、義軍以及流民中間選擇適合的兵源,將軍隊擴充為兩萬五千人,這支軍隊剛剛成立的第二天就收到金兵來犯的消息,曹廣弼打聽到來犯的不是宗翰的主力,而是一群主要由燕人、契丹組成的雜牌軍隊,人數又只有兩萬人不到,由降將董才率領,便決定禦敵於境外,與王彥各領一萬人出擊,大敗金兵於武鄉附近。這一仗為忠武軍打出了名氣,更打出了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