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章 高梁河的梁子(第3/5頁)

“終於……忍住了麽?”耶律休哥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前方,箭如雨下,宋軍鐵騎紛紛墮馬,但是沒有一個人勒韁避閃,靜塞軍指揮使田敏一馬當先,使大槍挑開飛矢,徑直撲入敵陣。遼軍前陣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宋軍迅速地撞擊進去,劈波斬浪,努力地擴大戰果。

耶律休哥哈哈大笑,喝道:“放宋軍進來,傳令,皮室軍、鐵林軍,兩翼包抄,斷敵後路,他們既敢來攻,我今天就要把他們全留在這兒。”

說著,侍衛親兵牽過了他的烏騅馬,耶律休哥扳鞍上馬,從容坐定,自得勝鉤上摘下大槍,淩厲地向前一指,這一槍越過千軍萬馬,仿佛直接刺在了沖在宋軍最前方的那員宋將身上,雙腿一磕馬腿,耶律休哥風馳電掣一般從緩坡上一躍而下,殺向了前陣。

李繼隆也在軍中,靜塞軍指揮使田敏率千余騎兵沖鋒在前,撕裂遼軍陣線,李繼隆殿後,率領萬余步卒藉著騎兵撕開的口子,殺進了遼軍的陣心。

李繼隆策馬狂飆,迎著潮水般湧上來的契丹鐵騎,眼神銳利如鷹隼,前後左右的一幹虎衛也是揮戈咆哮,如同出籠的猛虎,叱喝連聲,奮力廝殺,後邊大槍如林,密密匝匝,一片片地招呼上去,把撲上來的遼國鐵騎攢刺的蜂窩一般。

半空中流矢呼嘯,宋遼兵士短兵相接,以血還血,戰況空前激烈。宋軍突入敵陣,面對八倍之敵,毫無懼色。耶律休哥又驚又喜,驚的是李繼隆也不知是受了什麽刺激,居然放棄宋軍最擅長的陣法戰,采取這種亡命般的打法,而且是以寡敵眾。喜的是他的兵力八倍於敵,只要吃掉這股主力,剩下的殘余宋軍就休想守住定州。

他不是沒有想到李繼隆出此下策是否其中有詐,可是這個念頭只是倏然一閃,便被他拋到了腦後。定州左為唐縣,唐縣已落入遼軍手中,控厄著此處唯一的山谷嘉山。定州右翼為祁州,祁州還在宋軍掌握之中,但是祁州距此尚有百十裏路,中間一馬平川,且不說宋軍若想突襲早在十幾裏外就能被發現,而且宋軍就算趕來了又能怎樣?他的八萬精兵都是騎兵,戰爭主動權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想戰就戰,想走就走,宋軍靠著一雙大腳板,要跟在馬屁股後面吃土麽?

所以,這一戰,耶律休哥打得肆無忌憚。

“殺!”耶律休哥剛剛殺到宋軍面前,四杆鋒利的長槍便向他搠來,耶律休哥一磕馬腹,突然加速,兩杆長槍刺空,手中槍一挑,撥開第三杆槍,左臂一掄,便將第四杆槍牢牢地挾在肋下,隨即大喝一聲,手中鐵槍當胸刺下,那槍兵旁邊的刀盾手急急使盾來迎,可是耶律休哥人馬合一,這一槍刺得又準又狠,一槍刺在盾上,那刀盾手立足不定,仰面便翻了出去,耶律休哥手中槍一收一放,“噗”地一聲鮮血飛濺,那槍兵便倒在塵埃之中。

李繼隆一手槍,一手刀,遠刺近砍,所向披靡,忽見遼軍一員大將殺來,李繼隆尚不知道他就是彼此聞名久矣的遼國大於越耶律休哥,可是從他威風凜凜的氣概,左右拱衛的親兵裝束,便知此人身份不俗,李繼隆毫不停頓,立即策馬如箭般沖來,平端長槍,緊攥寶刀,殺神一般沖至。

一路過來,也不知碰到多少遼兵,俱都被他挑落馬下,或劈肩拉胯斬成兩半,幾無一合之敵,連他的護衛親兵都被拋在了後面。

李繼隆一聲不吭,沖到面前身形半起,猶如猛虎下山,一槍刺向耶律休哥的眉心,寒氣入骨。耶律休哥端槍相迎:“開!”

“嚓!”地一聲,迎面一槍被挑開,這時李繼隆霹靂般一聲大喝才在半空中綻開:“殺!”

左手刀猶如一道閃電,照著耶律休哥的頸子便砍了下去,雪亮的刀光攝人心魄,那半踞半躍的身姿、炯炯怒張的虎目,尤其令人膽寒。耶律休哥來不及回槍挑刺,雙腿夾緊馬腿,身形向一側探出,以槍尾硬磕刀脊,險之又險地架開了李繼隆的這一刀,鋒利的刀鋒貼著他的肩膀劈下去,將護肩斬開,肩頭削去一片皮肉,鮮血淋漓而下。

二馬錯鐙,耶律休哥忍痛掛槍,飛快地摘弓在手,一枝羽箭便搭在了弦上,一招犀牛望月,弓弦拉滿,回首便是一箭,直奔李繼隆的後心,李繼隆也注意著身後的動靜,耶律休哥可有動作,李繼隆便及時提韁,縱馬前躍,耶律休哥一箭貼著李繼隆的絆甲絲絳飛了過去,李繼隆已完成了撥馬回身,正面迎敵的動作。

耶律休哥嘿地一聲,喝道:“某遼國大於越耶律休哥,宋將何人,報上名來!”

“某太子少保、侍衛馬軍都虞侯、定州守將李繼隆。”

耶律休哥眼睛一亮:“原來是你,李將軍棄險而攻,莫非已是黔驢技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