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千鈞一發(第3/4頁)

一見如此情景,一後一妃盡皆大驚失色,她們一個是皇後,一個是太子的親生母親,要她們作主放壁宿離去,她們還是做得了這個主的,可是壁宿能舍生刺駕,分明與趙宋皇家有大仇,焉知他一旦逃出汴梁,不會順手結果了太子性命?一旦太子喪命……

且不說李皇後心驚膽戰,李賢妃母子連心,更是哭成了淚人兒一般。萬般無奈之下,李賢妃便提出,以自己替代太子為人質,保他安然離開汴梁。

壁宿確實是想以太子為質逃出汴梁,一旦出去,這個太子他是不會放的,必然順手結果了他,可是李後李妃與宋廷的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以致談不擾來。壁宿無奈,本已打算殺了太子,多少也算賺回了些本錢,不想李賢妃提出了這個折衷的辦法。

壁宿心中最想殺的人實是趙光義,眼見李賢妃提出了這個辦法,她是太子生母,以她的身份,也足以保障自己安全,於是便答應下來,當下放了堅決拒絕不肯由母代子的趙元佐,以李賢妃為質,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汴梁城。

眼見離城已有七八裏距離,後邊官道上冷冷清清,果然不見半個人影,壁宿突然斥呵一聲:“下馬!”

李賢妃愕然,卻知身在強賊手中,不敢違拗,乖乖下了禦馬,壁宿把那馬韁繩接過來,系在自己的馬鞍梁上,冷冷盯了李賢妃一眼,說道:“你……是個好母親,我不殺你,但……你大宋皇帝與我有血海深仇,但有一口氣在,我必殺趙炅!”

說著揚手一鞭,一人雙馬,絕塵而去,把個李賢妃孤零零地丟在了大路上。

“母親,母親……”

也不知什麽時候,皇城司的人壯著膽子偷偷摸上來,瞧見李賢妃一人踽踽行於路上,連忙使人向後面綴行於路的皇後和太子稟報,一面急急擁上來保護。

那趙元佐見那欽犯倒也守諾,沒有難為母親一個婦道人家,一顆心登時放下,哭得淚人兒一般迎了上來。

李賢妃靜靜地候他到了面前,突然揚手一個耳光,這一記耳光打趙元佐打愣了,左右人等也盡皆怔住。

趙元佐同父親爭執的那些事,李賢妃都是清楚的,她一聽太子去了天牢,就知道他要幹什麽,他想弄清楚這刺客究竟是皇叔派來的,還是另有指使。他想知道,父親到底做了多少對不起叔父的事情。

原本,李賢妃對兒子也是有點愧疚的,因為這個兒子從小學的就是三綱五常,仁義禮智,突然讓他顛覆了從小培養的信仰和品格,理念的大廈為之崩潰,也難怪他會如此痛苦。可是今天壁宿那番話,卻生生地教訓了她。當她一個人獨行路上,緩緩地往回走的時候,她的腦海裏一直回想著壁宿所說的那番話。

不錯,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道理,每個人都有他想捍衛的東西,什麽天下社稷,什麽道義正理,天下有多少個天下?宋有宋的天下,遼有遼的天下,西夏有西夏的天下……,所謂的天下,不過就是你所擁有的那一片地方。天下沒有絕對的道理,你維護了你想維護的,就必然損害了別人想要維護的,把那仁義道德說穿了,不過是維護自己這一個團體的一種秩序。

為什麽一個匹夫草民,一個不入流的刺客都看的如此透徹,都明白其中的道理,自己這個傻兒子卻把一些自欺欺人的東西視為放之四海而準的正義道理,放著自己的好日子不過,糾結在那些狗屁不通的東西裏面,惹得父子反目,還把一個陰魂不散的刺客縱虎歸山?你和別人講道義,誰來和你講道義?

一見趙元佐迎上來,李賢妃突然怒從中來,一記耳光想也不想便扇了過去。這一記耳光一下子把趙元佐打傻了。李皇後驚道:“賢妃妹妹,你……你這是做什麽?”

李賢妃有心教訓兒子幾句,可是近臣內侍,宮衛禁軍,四下裏也不知圍了多少人,有些道理雖然是真道理,卻是不便說與人聽的,尤其是身為皇家的一員,她張了張嘴,終只化作長長的一聲嘆息:“娘娘,咱們回宮吧。這個不肖子,不要去管他!”

眼見鸞駕起行,趙元佐捂著臉頰,仍然呆呆地站在那兒,他不明白,一向疼愛他,從小也不動他一手指頭的娘親,為什麽要打他?

“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趙元佐在心底裏憤懣地呐喊。

……

幽州城下,戰火如荼。

就在收集材料,僅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軍匠們趕制出了八百台石砲,箭雨、石雨,每天不花錢似的往幽州城裏傾瀉,登雲梯,擂城門、壘土山、挖地道,種種戰術無所不用其極。城中守軍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也是見招拆招,竭力抵抗。

遼國援軍面對宋軍這個龐然大物一點辦法也沒有,宋軍的龐大陣圖一旦運轉起來,簡直就是一台巨大的可怕的絞肉機,這個大陣比起當年子午谷趙匡胤與蕭後的一戰時更加完善縝密,尤其是經過一個多月的不斷完善補充,與地勢進行完美結合,其重甲步兵配備的是當時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接受的是最科學的訓練,組成的最精妙的陣法,正面作戰天下無敵,簡直填多少兵進去都填不滿這個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