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過招(第2/3頁)

宋軍撒開雙腿狂追不舍,好在遼軍大多是騎兵,逃的雖然狼狽,卻不至於發生一旦潰敗,便全無反擊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損失慘重的局面。

這時遼國第四路援軍到了,這一次趕到的是耶律斜軫,這員老將剛剛趕到,就見前幾路援軍拿出了吃奶的勁兒拼命逃跑,情知此時正面迎敵,在銳氣正盛的宋軍面前絕對討不了便宜,於是紮營於得勝口,樹起青色大旗,軍中各色旗幟都有它特殊的含義,青幟代表招納降卒。

正玩命兒逃跑的遼軍一見得勝口樹起青幟,總算是有了主心骨,不約而同向得勝口逃去,一時沖亂了耶律斜軫本陣的陣形,趙光義一見大喜,如此天賜良機怎能放過,立即揮軍猛攻,不想耶律余軫早已暗伏一路兵馬於側翼,就在雙方交戰的膠著時刻,側翼遼軍發一聲喊,如尖刀一般直插宋軍腹心,倚仗快馬長刀,沖亂了宋軍陣形,宋軍被迫撤退,耶律斜軫集結前三路援軍的敗兵,隨同本部人馬一同反攻,直至幽州城下清河一帶方才收兵,與宋軍隔河對峙。

城中守軍一見遠處援軍旗幟飄揚,軍心大定,城池守得更加穩固,而此時遼國援軍仍是源源不斷,趙光義如虎入狼群,卻是夷然不懼,仍將三十萬大軍駐紮於幽州城下日夜強攻,至於遼人的各路援軍,你不來打我不管你,你若來打盡管放馬過來。

趙光義這麽做其實也不無道理,他的兵主要是步卒,如果不這樣做就要被敵人牽著鼻子走,最後三十萬大軍很可能就要被拖垮,而幽州是敵人必救的要害,掌握了這一點,他就能引敵主動來攻,問題是他沒有卡住幽州附近的關隘要道阻截遼國援軍的集結,未免有些托大。準確地說,由於一路北來勢如破竹的勝利,使他有些輕敵,認為遼國在經過了頻繁的內亂之後,孤兒寡母當國,國力已然衰敗,根本不堪一擊。

而他殫精竭慮方才創作出來的“平戎萬全大陣”在連續的戰鬥中大放異彩,也給了他更大的信心。雖說兵無常形,但是一旦把敵人將在這兒,必須與自己正面一戰時,所能用的手段有限,戰略戰術不過就那麽幾種,拼的不過是兵力和戰鬥力,這樣的情況下陣圖的作用是非常大的,諸部兵馬之間按照陣圖有序配合,強敵絕對無機可乘,這也是趙光義不把越來越多的遼國援軍放在眼裏的真正原因。

此時,大宋東京汴梁的天牢,又迎來了一頂小轎。

轎旁還是四個小黃門,手執拂塵,神態傲然。坐鎮天牢的楚雲岫楚押司站在天牢門口兒看著那頂小轎苦笑不已。

轎中的人還是當今太子,一如他上次來的時候,他要見的還是那個扮作女人刺殺皇帝的欽犯,可是上一次有皇城司甄楚戈甄大人和內侍都知顧若離顧大人把他“請”回去,這一次他是監國,整個東京汴梁城以他為尊,還有誰能阻攔他呢?

“楚雲岫,你還要阻攔本宮麽?”

趙元佐端坐轎內,轎簾兒高挑,面沉如水,語氣森然。

楚押司知道,如果他再說一次不,他的項上人頭就要不保了。他早已使人暗暗去知會甄大人和顧大人了,可這兩個人就好像石沉大海,根本不見露面,看來他們也知道,這一次根本沒有辦法阻攔太子,幹脆就避不露面。如果阻撓,這欺君抗旨的罪名就得由他楚某人一力承擔,如果屈服,將來聖上回京,問起罪來要追究的仍然是他。

楚雲岫笑的有點苦,可是在將來死和馬上死之間,他別無選擇,他只能苦笑著俯下身去,無奈地說道:“臣……怎敢違旨,太子……請進!”

壁宿一直作為重犯關押在天牢裏,按理說像這樣的刺君重犯早該開刀問斬了,問題是一開始趙光義留著他的命還有大用,他需要壁宿的供詞,為自己殺害胞弟多找一個理由,及至後來趙光美還未回京,便被人刺殺於長安,趙光義抓住機會開始對朝臣進行大清洗,這個小蝦米早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而朝中重臣被清洗了一遍,不知多少人落馬,多少人上位,人事更叠太頻繁,落馬的自顧不暇,只顧明哲保身,上位的彈冠相慶,忙著拉幫結派,誰還管這死囚?真正惦記著他的,只有東宮太子趙元佐一人。

進入天牢,一道道門卡都有重兵把守,走了許久,才來到關押壁宿的牢房。

在這暗無天日的大牢裏關了這麽久,壁宿長須及胸,亂發披肩,臉頰削瘦見骨,一身泥垢,指甲尖長,猶如一個野人,與當初那副俊俏模樣已完全判若兩人。作為重犯,他仍然戴著腳鐐重枷,即便在牢中也沒人給他除下,他孤身一人,無人為他打點,不天天受刑就已是優待了,誰會憐惜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