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興兵(第2/4頁)

而遼國呢,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何況現在的遼國遠非瘦駝可比,現在遼國主少國疑,孤兒寡母,這樣的好機會不利用,要等到一二十年之後,那時少帝已成壯年,還能這麽好對付麽?最重要的是……,到那時,這收復燕雲的功勞屬於誰?前人栽樹,後人乘涼,雖說這建功立業的不是自己的兒子就是自己的孫子,總不如這榮耀加諸己身來的快意。這計策實不可行。

趙光義轉眼看見了國舅李繼隆,顏色又轉柔和,忙問道:“霸圖啊,你怎麽看?”

李繼隆,字霸圖,祖籍上黨,其父是大宋開國名將李處耘。李繼隆的妹妹經趙匡胤撮合嫁與趙光義為妻,便是當今的李皇後,因為李繼隆的父親李處耘與趙匡胤的結拜大哥慕容延鈞不和,所以李繼隆雖滿腹韜略,卻受到父親的牽累,始終受到壓制。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是趙匡胤的死黨,趙光義上位之後,因為口口聲聲說一切都要遵循先皇舊制,所以當時沒有大的動作,直到這次借著清洗前朝老臣的機會,才把李繼隆提拔起來,如今李繼隆是侍衛馬軍都虞侯,在軍中也是個實權人物。

李繼隆思索片刻,謹慎地道:“聖上,臣以為,今日之遼帝國,遠非昔日匈奴、突厥那種部落聯盟可比,遼國實力較之以前那些為禍中原的單於可汗強大十倍,想當初漢唐兩朝對付匈奴和突厥這樣的大部落時尚且要大費周章,我宋國如今面對強敵,更不可貪功冒進,輕率行事。臣以為,羅大人所議甚有道理。”

趙光義一聽國舅也這麽說,不禁大失所望,武將班中有一員將,乃是殿前都虞侯崔翰。崔翰,字仲文,京兆萬年人。少有大志,風姿偉秀,曾從周世宗征淮南,平壽春,取關南,以功補軍使。宋初,遷禦馬直副指揮使,後委端州刺史。他是前朝老將,因為近幾年一直在地方上任職,所以沒有受到大清洗的波及,朝中武將提拔了太多的新人,總得有幾個老將壓陣才行,這崔翰帶兵頗有一手,趙光義便把他調回京,充任殿前都虞侯,算是樞要部門的職務了。

崔翰眼見曹彬、潘美等老將一個個都靠邊站了,抱著明哲保身的態度,為人處事甚是小心,也特別注意體察上意,一見聖上滿臉不愉,曉得聖上有心北伐,他略一思忖,便迎合奏道:“聖上,臣以為,所當乘者,勢也;不可失者,時也。乘此破竹之勢,取之甚易。

如今女真、室韋棄遼來投,便是我宋國藩屬,遼人侵我藩屬,我朝出師有名,此之為勢。女真、室韋居遼之東、遼之北,有他們牽制遼朝,我宋國趁機出兵,遼國便得腹背受敵,必難支絀。所以,臣以為當趁此良機,大舉北伐,光復幽燕,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

趙光義一聽龍顏大悅,轉首又問一眾文官。張洎此人雖然品行差些,但是確有實才,而且不僅通古博今,善理民政,對於軍事也不是一個門外漢,曾向朝廷獻練邊軍之策,朝廷依此辦理,卓見成效。他仔細想想,也覺得以宋國此時強大的實力,而遼朝又恰有內患,如果準備充分、指揮得當,北伐未必不可成功,便也應聲附和。

不過賈琪、宋琰、程羽等人的意見卻不統一,他們都是真心輔佐趙光義的人,也都是有真才實幹的人,不過這三人說好聽點叫作為人謹慎,說不好聽點,那就是守成有余,進取不足,三人思慮良久,總覺得出兵北伐有些冒險,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是遼宋除了在打漢國的時候借著漢國的由頭小有切有磋,兩國還從未直接向對方宣戰過。

勝了於聖上來說是錦上添花,一旦失敗,豈非得不償失?有此考慮,三人表達的意見便比較保守。趙光義對他們的意見還是頗為重視的,見他們也有些猶豫,那熱切勁兒便又淡了些。

這廂商量了兩天,還沒一個結果,王科從遼朝派回來的人便把秘信送到了趙光義的禦案前,趙光義看罷來信,不禁又驚又駭:永慶已然流落北朝?不問可知,蕭太後必然以之為奇貨可居,一俟平定內部,兵馬強壯之後,她就會祭出永慶公主這件法寶,大舉揮軍南下了。

王科信上還說,此事還待仔細打聽,眼下尚無十分把握確定,可是……這種事怎能等他查個水落石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結合眼前對遼是戰是和的僵局,由於這封信,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北伐,不止是他大哥趙匡胤的夙願,也是他的夙願,因為北伐的成功,代表著無上的榮光,帝王尚有何求呢?不就是彪炳千秋的功業嗎?

而對他來說,還有一層目的,他需要這曠世之功來為他文過飾非。隨著宋皇後母子三人被擄走以及離奇而死,有關先帝駕崩的種種謠言又開始甚囂塵上,重新被人提起。別看這些都是無形的力量,可是那種無形的壓力,也能讓人寢食不安,尤其叫人擔心的是身後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