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請君賜教(第2/5頁)

“當然啦,不管怎麽說,大王遠來是客,此番出兵對我夏國又不無庇護之意,我的人這麽做,是有些不近情理的,雖說士兵粗魯野蠻,偶起沖突在所難免,但是至少我該第一時間出面處置,避免事態更進一步擴大才對,要是那麽做,也不至於夏遼兩方軍隊把我夏國這豐台山大營做了戰場,殺過來,殺過去的。可是,我實在是忙啊,想來耶律大王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所以遲至今日,才從大同姍姍而來吧?”

耶律休哥冷笑道:“陛下這番話綿裏藏針,是不打算善了?”

楊浩正色道:“你說錯了,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這次來,其實是很有誠意和解的,不管這次豐台山沖突起因如何,誰對誰錯,這麽一件小事,與遼夏兩國的長遠友誼比起來,是微不足道的。所以,為了夏遼兩國的偉大友誼,為了休哥大王千裏馳援的義舉……”

楊浩一手揮舞著羊骨頭,說的慷慨激昂,說到這裏時,順手把羊骨頭往地毯上一拋,以拳撫胸,鄭重說道:“我以夏國皇帝的身份,向休哥大王致歉,向在此沖突中致死的遼國將士謹致深切的緬懷,向在此沖突中致殘的遼國將士,謹致深切的慰問。”

耶律休哥呆住了,楊浩的反應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以至於他事先想好的許多擠兌打壓楊浩的說辭全都沒了用處。人家致歉了,好歹人家是一國皇帝,就這麽向他道歉了,他還有什麽好說的?難不成叫人家把殺人兇手交出來?這是打仗,不是鬥毆,再昏聵無能的皇帝也不是幹出那種大失人心、自毀長城的事來,那樣做就是逼他決裂,而這是遼國也不願意觸及的底線。

耶律休哥驚愕莫名的時候,楊浩忽地顏色一緩,欠身說道:“休哥大王的胸襟像草原一樣遼闊,像天空一樣浩瀚,我相信貴我兩國的友誼,在休哥大王心中的份量,也會重過這小小的不愉快。這件小事不提也罷,我這次來會見休哥大王,其實是有一件更重要的大事,要通報於大王。這件事,我麾下許多文武還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有必要先告訴休哥大王,我說過,我是十分珍視貴我兩國的友誼的。”

“什麽事?”耶律休哥文武雙全,乃是宋初遼國一員名將,可若論到這種狡黠心思,卻是遠不及楊浩了,他現在不止是思維,就算是喜怒,也完全被楊浩牽著走了。

楊浩一字一頓地道:“休哥大王,我夏國,已決定削去帝號,向宋國稱臣乞降了。”

耶律休哥雙目一張,眸中頓時暴出一片精芒,雙手箕張,如虎撲食,厲聲道:“你說甚麽?”

楊浩一手杯,一手壺,酒壺高舉,酒水如注,微笑道:“一拳力盡,想再打一拳,該怎麽辦呢?自然得先把拳頭收回來才行。有時候後退,是為了更好的前進,休哥大王以為然否?”

耶律休哥威猛暴怒的神氣頓時一斂,緩緩在幾案後又坐了下去。

楊浩一杯酒注滿,放下酒壺,雙手捧杯,溫文爾雅地道:“時光荏苒,一別經年。自上京分手,今日方始再見,休哥大王,且讓我們滿飲此杯……”

……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獨,夜深人靜時可有人聽見我在哭,燈火闌珊處可有人看見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滾滾紅塵裏誰又種下了愛的蠱,茫茫人海中誰又喝下了愛的毒,我愛你時你正一貧如洗寒窗苦讀,離開你時你正金榜題名洞房花燭……”

羅公明穿著一件狐絨毛邊的坎肩,捧著一杯茶,坐在交椅中,閉著雙目十分陶醉地哼著從“千金一笑樓”學來的歌曲,頜下一部山羊胡子翹來翹去,悠然四得。羅老可是千金一笑樓雪若蚺雪行首的粉絲,雪姑娘演唱的曲目,他倒背如流,因為常去千金一笑樓捧場,可沒少讓羅夫人呷醋。

“能不能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噯噯噯,放……放……放手……”

羅老頭兒唱一句吸口氣兒,竟然還有那麽一點氣聲唱法的味道,正唱得眉飛色舞的當口兒,耳朵忽然被一只珠圓玉潤的小手給扭住了,他的屁股馬上隨著那只手離開了椅子,眼睛還沒張開,臉就揪成了包子褶兒:“哎喲喲,夫人呐,這又是為的什麽呀?”

羅夫人恨恨地放下手,雙手插腰,擺了個茶壺造型,杏眼圓睜,喝道:“你這個老東西,有什麽事兒從來不和我商量,別的事兒都依你,可這麽大的事兒,你也把我蒙在鼓裏,你當我是什麽人?”

“唉,到底是什麽事兒啊?你瞧瞧你,話都說不明白,還讓老夫和你商量,商量什麽事情呀?”

羅夫人怒氣沖沖地道:“我問你,你是不是上表請求告老還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