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華容道義釋兩阿瞞(第4/6頁)

“我……”折子渝一陣語塞,楊浩看著她,眼中卻漸漸露出有趣的意味:這才對,一個不知道吃醋、不會使小性兒發脾氣的木美人,又哪來的活色生香。這才像個活生生的女孩子,咳咳……,她……應該是為我吃醋了吧?

楊浩暗喜在心,巴不得她失口說出什麽話兒來,也不忙著為她解圍,折子渝看他一副看笑話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情急智生,她腦筋一轉,忽地計上心來,從容開口道:“我是個女兒家,自然懂得女兒家的心思,夜落紇和阿古麗王妃本是夫妻,大難臨頭卻把她做了替死之鬼。如今太尉先秘密納她為妾,再驅使她為自己所用,那麽和夜落紇又有什麽區別?阿古麗王妃已經被夜落紇傷透了心,還會相信太尉的誠意嗎?甘州回紇與隴右吐蕃人本有交情,一旦等她到了隴右,焉知他們不會勾結起來?”

種放道:“那麽……折姑娘還有更好的辦法麽?”

折子渝淺淺一笑,斜眸睨了楊浩一眼,挑釁地道:“小女子受兩位大人啟發,倒是想出了一個法子,只是不知……太尉敢不敢用呢……”

……

夜落紇和李繼筠,與程世雄、李繼談、張崇巍的三路追兵像捉迷藏一般,一會兒跑到橫山腳下,一會兒渡過無定河水,東躲西藏,你追我逃,好不容易甩開了一段距離,快馬加鞭逃奔銀州,到了米脂河邊,看看兩人幾乎又折損過半的兵馬,想起不久之前自己還是坐擁雄城甘州,手握六萬大軍,麾下三十萬子民的西域霸主,而今根基已失,兵不過萬,就連王妃阿古麗和次子曲離都先後拿去做了棄子,不由得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李繼筠倒是淡定,大概他已經窩囊兩年多了,昔日的傲氣傲骨早就被打磨的差不多了,居然還挺沉得住氣,一見夜落紇站在米脂河邊回望河西放聲大哭,便勸道:“可汗不要傷心啦,勝敗乃兵家常事,可汗頃刻間敗落如此,其速之快,勢如山崩,安知來日楊浩不會比咱們敗得更快、敗得更慘?宋國可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咱們雖然敗了,可宋國還沒有敗,潘美大宋名將,靠山比你我強硬百倍,楊浩得意一時,未必就能討得了好去。”

夜落紇痛心疾首地道:“宋國縱然大敗楊浩,把他挫骨揚灰,也不過替我出一口心頭惡氣罷了,想當初你李家坐擁定難五州,我夜落紇據甘州而望南北,俱是一面之雄,今日敗落如此,再無出頭之日,豈不傷心?”

李繼筠目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咬牙道:“我們敗是敗了,若說再無出頭之日,那也未必,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只要找到機會,我們一樣能東山再起!”

夜落紇只是搖頭:“難,難如登天啊,沒有地盤、沒有子民、沒有兵馬,我們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投靠宋廷,受人所制,做一個馬前卒,要說東山再起,豈非癡人夢話?”

李繼筠獰聲一笑道:“未慮勝,先慮敗,自從我李家痛失夏州,落得這個下場以後,我就明白這個道理了。退路,我早已想好。”

夜落紇兩眼一亮,急忙問道:“還有退路?往哪裏退?”

李繼筠向前一指,說道:“出銀州,地綏州,入隴右。隴右無主這地,四方豪雄爭霸,如今尚波千和羅丹打得不可開交,你我前去相助,尚波千豈有不倒屣相迎的道理。到那時候,大汗可以王者之尊,於河西重招舊部,聚隴右回紇為己所用,而我也可以招納隴右羌人,咱們重整旗鼓,未必沒了機會!”

夜落紇精神一振,脫口道:“不錯!不錯!我們還未到山窮水盡之地,還有隴右可去,不過……”

這一有了出路,夜落紇又患得患失起來:“如今你我兵馬有限,又俱是傷卒敗將,士氣低迷,還能闖過銀州麽?若是銀州出兵阻攔……”

李繼筠心中暗罵:“這老貨,虧他當初還是西域一霸,連番戰敗,已是膽氣盡喪了。”

罵歸罵,現在兩人合兵一處還有一線生機,若各自為戰,那真的是自蹈死路了,他還得耐著性子予以寬慰:“可汗放心,繼遷奇襲夏州之前,對一路所經都做過縝密的調查。銀州扼延綏,連榆林、南通川陜,本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早被楊浩打造成一座牢不可破的堅城,可楊浩兵寡將微,如今手下屈指可數的幾員良將,或在橫山、或在沙瓜甘涼,或鎮於夏州,故而銀州已無良將了。

如今銀州守將是柯鎮惡和李一德,這柯鎮惡守成有余,進取不足,不是善戰之將。而那李一德原是銀州李氏大族之長,故而為楊浩所用,現任銀州知府,此人更不知兵。銀州之重要,楊浩早已對他們耳提面命,他們豈會不知,又豈敢冒險離城禦敵?我來的時候,銀州就四門緊閉,如臨大敵,只怕我去打它,嘿嘿,就憑那兩個夯貨,我們就是大搖大擺地從銀州城下走過,他們也不敢向我們邀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