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授師五州(第4/5頁)

竹韻怔道:“好麻煩,怎麽會牽扯上這麽多東西?”

楊浩道:“天地一盤棋,人人是棋子。哪一件事,不是牽一發而動全局?要不然,你當我真看不出五了舒大人的意思?在不恰當的時候、不恰當的地位上,娶回一個不恰當的女人,會惹下一身麻煩的。我又不好拂了五了舒大人的好意,不裝傻充愣又能怎麽辦?竹韻姑娘,你不要以為自己只是一件為人賣命的工具而自怨自艾,其實誰也做不到超然世外,凡事只為自己負責,凡事只由自己作主的。許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竹韻“嗤”然道:“你何必說的那麽可憐,就算我們一樣是棋子,你也是帥,而我……我只是那枚可憐的過河卒罷了。”

楊浩笑道:“你不願做那有去無回的過河卒?呵呵,那麽,本帥想想提拔你做那進退自如的守宮士,你可願意麽?”

竹韻眼珠轉了轉,眸中漸漸露出一抹笑意:“我聽我爹的,我爹肯,我就肯。”

楊浩輕輕籲出一口氣,微笑道:“女人呵,都是天生的外交家,或許……我的衙門裏,將來可以不止有一個女統領,還可以有一個女鴻臚寺卿……”

……

黨項八氏頭人,這數十年來還是頭一次聚集的這麽齊全。

人人都知道,李光岑拖著病重的身軀召開這次大會,必然是要把定難節度使之位公開傳於楊浩,確立他的合法繼承地位,盡管這件事還沒有公開宣布。

除了拓跋氏一脈,其余七氏早在三年前就已歃血為盟,承認了楊浩的少主地位,今天,黨項七氏,乃至楊浩身邊的文武重臣俱都揚眉吐氣,只有拓跋氏的頭人們有些忐忑不安,楊浩一旦確立身份,那麽他不但是黨項八氏的共主,正式成為西北王,而且將是拓跋氏黨項羌人的直接領導人,其余七氏的內政事務,他或許還要通過七氏的族長來管理,而拓跋氏各部的領地、族帳規模、甚至各部落頭人的任免,他都可以直接下令。

所以,盡管昨天楊浩已經巡閱各營,對他們進行了一番安撫,然而除了對楊浩攻克夏州立下汗馬功勞的拓拔蒼木父子,其余的部落頭人們還是有些心中忐忑,只是如今已是大勢所趨,他們除了接受,已經不能改變什麽了。

楊浩對李光岑抱病傳位頗為擔心,以義父如今的病情,他也不希望這個老人繼續以拓跋氏族長的身份操持族務和履行定難節度使之責,可是傳承大位,又不能視若兒戲,必要的典制禮儀還是要的,所以他只能囑咐操辦此事的張浦和拓拔蒼木,要他們盡量簡化步驟,免得義父過於操勞。

所以這場傳位大典操辦得十分簡約,盡管典禮已再三簡化,可是規模仍然宏大。

今天,天氣十分晴朗,初夏的草原美麗而巡闊,無垠的草浪中點綴著星星般的野花,一座座氈帳星羅棋布於草原之上,無數的騎士策馬肅立於城下,按照部落結為一個個方陣。

黨項八氏的人馬排成一個個方陣,除拓跋氏外,其余七氏的部落在古長城外線,在此的族人不多,所以只是各成一個方陣,而拓跋氏一族的力量就大過其余七氏的總和,當真是兵強馬壯、虎賁如雲,雖說如今靜州、宥州、綏州及其附近的府縣還在李光睿舊部控制之下,拓跋氏一族的部落還有三分之一未曾趕來向楊浩宣誓效忠,可是城下各部落的方陣也足足有數十個之多。

一身隆重裝束的李光岑高聲宣布傳位於義子楊浩,強撐病軀把那杆犛牛尾的狼頭大纛遞到楊浩手中時,老人已滿頭大汗、臉色赤紅如血。在此當口,楊浩看的心痛,卻不能有什麽表示,只能向隨侍在義父身側的木恩木魁遞個眼色,他剛一接過大纛,二人便趕緊扶著李光岑,退回白虎交椅上坐下。

楊浩立在城頭,將那杆高大沉重的大纛盡力舉起,往石砌的坑洞中用力一矗,大纛迎風展開,九條犛尾飛舞,“盡統諸將授師五州定難節度使楊浩”的旗號亮了出來,城下所有的武士齊刷刷拔出了肋下的彎刀,數萬柄鋼刀霍然舉起,如一道閃電,刹那的光輝超過了天上的太陽。

“嗚嗚”的號角聲在蒼涼雄壯的古城上響起,各部頭人站在城頭,手撫左胸,向楊浩單膝跪下,宣誓效忠。

“……本帥志存裹革,仕不擇地。繼義父之志,統禦西北,唯以保境安民為己任,不打無利於民之仗,不行無益於民之舉,惟西北戎政敝極,警息頻聞,欲政修人和,諸部安樂,尚需吾等上下一心,今日謁我夏州諸部,皆我定難之股肱,願你我眾志成城,共創幸福美好的家園。”

楊浩一番由張浦草擬的就職演說鏗鏘有力,待他朗聲說罷,城上城下轟然應和,聲撼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