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盡統諸將授師五州,定難節度使李光岑(第3/3頁)

等到東西兩路援軍火燒屁股似的趕回來時,兩台可怕的戰爭機器全力開動,一通絞殺,在它們做好充分準備,且一馬平川的主場作戰時,幾乎沒有任何兵種能與它們正面對抗,援軍來的快敗的也快,很快就留下一地血肉模糊的屍體望風而逃。城中猶自堅守的士兵看到城外這樣可怕的大屠殺,援軍又已沒了希望,在木恩、木魁的進攻下便喪失了繼續作戰的勇氣。

等到東西兩座城門被木恩木魁占領,陌刀陣和重騎兵趕往南城時,南城已在艾義海和拓拔蒼木兩路大軍聯手攻克……

直到第二天還有外線援軍不斷趕回夏州城下瞭望,城上只射下幾枝箭矢阻止他們靠近,他們也沒有做出攻城的舉動,等到第三天,就再也沒有一支隊伍趕來了。木恩派人出城打探,才得知三岔口、萬井口、王亭鎮等各處軍驛駐軍已然拋棄營地,分別投奔宥、靜、綏等仍在李光睿控制之下的州府去了。

因為這些夏州外圍要塞的駐軍依靠的軍需糧草來自夏州城,夏州城被人占據,斷了他們的補給,他們在駐地根本無法持久,憑他們的兵力想要攻打一座堅城又完全不可能,果斷棄守是最英明的決策。

夏州失陷的消息便也隨著他們的逃離迅速傳播開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夏州失陷的消息傳開後,最先做出反應的是夏州周圍各個大小部落,聽說他們的頭人被軟禁起來,這些大大小小的部落拔營起寨,舉族奔赴夏州,一夜之間,夏州城外到處都是氈帳,四面八方無邊無際。

木恩等人見此情形只覺大為棘手,他們是想取李光睿而代之,可不是把拓跋氏各部落全都得罪個遍,如今要想制止各部的蠢動,只有勞動那些頭人們出面,可是那些頭人們怎肯輕易表態,得知自己的族人就在城外,已將夏州城團團圍住,他們心中有了底氣,更加不肯從命。

拓拔蒼木非常明白他們的心態,木恩、木魁和艾義海只是楊浩手下的三員大將,他們無權也不能決定甚麽,在沒有見到一個有份量的主事人,給他們想要的承諾之前,這些頭人們只會保持緘默,決不會輕率地合作。可是這夠分量的主事人除了李光岑只有楊浩,楊浩遠在漢國,李光岑還在銀州,誰能說服這些頭人們表態效忠?如果拖得久了,城外諸部群情洶洶,一場大戰下來,就算夏州不失,它也失去扼控西北的超然地位了,如果四方諸部盡皆仇敵,就算得了夏州,又如何恩威撫遠?

拓拔蒼木遊說了兩天,那些頭人們始終不為所動,把個拓拔蒼木急得一嘴火泡,匆匆忙忙又來找木恩、木魁等人商議,到了他們的駐地,卻聽說他們都在東城,拓拔蒼木又急急忙忙趕到東城,老蒼木氣喘籲籲地爬上城樓,就見兒子拓拔昊風和木恩、木魁、艾義海四人並望站在城樓,正翹首向城外看著,拓拔蒼木一見大驚,失聲叫道:“打起來了麽?終於打起來了麽?”

拓拔蒼木幾個箭步就躥到城墻邊,手扶墻垛向外一看,不由得怔住。

只見城外大大小小的氈帳布滿了城外整片的曠野,氈帳一座連著一座,直蔓延到天盡頭去,許多騎著馬挎著弓,穿著一身羌族長袍的漢子站在黃土的主幹道旁,在那些氈帳之間,仍有許多帶著武器的騎馬漢子向這裏奔馳,而中間那條筆直的通向天際的黃土大道上,正有一輛巨大的馬車,在前後數百名騎士的拱衛下向夏州城緩緩馳來。

那輛馬車由十六匹馬拉著,四周罩著繪著猙獰鬼怪的牛皮障幔,整個車棚既寬且高,根本就是一座巨大的氈帳,車前居然還矗著一杆大纛,纛上是一只猙獰的狼頭,旗下的銅纂上系著八支毛茸茸的旗尾。

八角帳、狼頭纛、犛牛尾,這是黨項之主的標志,拓拔蒼木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全無血色白,若不是他仍扶著城墻,發顫的雙腿就要讓這位防禦使大人當場癱倒了,這麽多年來在李光睿面前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就算那畏懼是假的也要弄假成真了,一見到他的標志,拓拔蒼木下意識地便感覺到了強烈的恐懼,所有抵抗的念頭都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是……這是李光睿大人的車駕,他……他他……他回來了。”

拓拔昊風搶上一步扶住了他:“爹,你看清楚,那不是李光睿的車駕,是李光岑大人的車駕。”

“李光岑大人?”

拓拔蒼木努力站直了身子,縱目望去,那狼頭纛下懸掛的長旗方才被風卷得傾斜了角度,從城頭看過去成了一條線,忽爾,風又改變了它的位置,上邊赫然顯現出一行大字:“盡統諸將授師五州定難節度使李光岑。”

拓拔蒼木猶如作夢一般,愣了半晌,突然叫道:“這怎麽可能!李光岑大人……不是正在銀州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