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打仗親兄弟(第3/5頁)

楊浩將雙手輕輕搭在丁承宗的肩上,輕聲道:“大哥,咱們兄弟這一回何妨用這生意經,與那趙官家好好談一次生意呢?”

丁承宗憬然若悟,他拍了拍楊浩扶在自己肩頭的手,兩兄弟一起笑了起來……

……

飛雪寒冬,天地一片銀白。今日沒有大雪,只有那零星的六形花瓣,輕盈地飄舞於空中。

夏州街頭人跡罕無,偶爾有個人影出現,也是袖著手,縮著脖子,像幽魂似的匆匆從街頭走過。雖說與吐蕃、回紇的戰爭沒有打到夏州城下,可是長期的戰爭已令得夏州日漸蕭條,當街頭連難民都難得見到幾個時,這裏的蕭條就可想而知了,整座夏州城,在刺骨的冰冷和無聲的靜寂中都透著陰沉沉的窒息感覺。

“嗒嗒嗒嗒……”

馬蹄踏地凍得堅硬的冰雪上,發出幹巴巴的響聲,十余名騎士自街頭出現了。他們穿著破舊的羊皮襖,戴著狗皮帽子,口鼻都掩在蒙面巾裏,鼻息噴吐處蒙上了一層白霜,顯然是趕了上路才回來的,盡管他們的穿著並不起眼,可是這麽寒冷的冬天,還能騎馬佩刀出沒的人,就一定不是好相與,街頭本來就寥若晨星的行人更是聞聲而避,很快就不見蹤影了。

拐進一條巷子,一陣風來,卷著一大片雪沫子,領頭一個大漢正好除下了遮面巾,雪沫子撲了一臉,他悻悻地啐了口唾沫。這人豹目環眼,充滿剽悍的野性,頜下胡須虬生而卷曲,兩只耳朵上各戴著一只金光閃閃的大耳環,赫然正是定難軍衙內都指揮使、檢校工部尚書李繼筠。

馬到定難軍節度使府,李繼筠跳下馬,大步向府內走去,自有侍衛接過了他的戰馬,一行人自側門魚貫而入,“砰”一聲府門關上,整條街上又人影罕見了,只有風帶著雪,自街頭肆虐到巷尾。

定難軍節度使府內書房內,與冰雪肆虐的街頭相比卻是另一番天地,白銅盆中燃著炭火,房間裏熱流湧動,溫暖如春。李繼筠在門外剁了剁腳上的雪,把狗皮帽子一摘,便走了進來。

一個身材肥胖、腰圍龐大的胖子正坐在白銅炭盆前烤著火。如果楊浩看見這個胖子,會覺得他的眉眼與一個叫鄭則仕的演員依稀有些相仿,這個胖子就是定難軍節度使李光睿,如今他剛剛改了名字,叫李克睿。他老爹就是當年以叔父身份奪了侄兒江山的李彝殷。這父子二人不但身材、長相相仿,就連改名都如同一轍。

李彝殷為了避趙匡胤他爹宋宣祖趙弘殷的名諱,把殷字改成了興字,盡管平時仍然自稱李彝殷,可是官面文章上卻都改成了李彝興。如今趙光義做了皇帝,雖說趙光義已很快改名為趙炅,李光睿還是搶著上書朝廷,稟報自己為避皇帝諱,改名叫李克睿了。不花錢的小把戲,卻換來了趙光義的幾分歡心,何樂而不為?

“爹爹。”

李繼筠一進門,便大大咧咧地叫了一聲,李光睿擡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仍是不慌不忙地用銅夾兒搬弄著炭火,徐徐問道:“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李繼筠氣呼呼地坐下,恨恨地道:“他娘的,想當初,吐蕃、回紇諸部誰敢主動與我李氏挑釁,現在可好,爹有意談和,他們倒蹬鼻子上臉,各種各樣的要求一筐一筐的往上搬,兒真想生撕了他們。”

李光睿胖臉上的肥肉又往下耷拉了些,喃喃地道:“繼筠,我不是告訴你,凡事要忍嗎?要做大事的人,這點委曲算得了甚麽,如今形勢迫人,該低頭時就得低頭。”

李繼筠呼地喘了一口大氣,恨聲道:“兒知道,也就是在爹爹面前,兒才這麽說。哼!這筆賬,總有一天兒會連本帶息和他們算個清楚。”

李光睿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這才對,說說吧,他們具體又提了哪些要求,什麽時候才肯休兵罷戰。”

“是!”李繼筠答應一聲,父子二人便在爐火旁敘談起來。

黨項羌人本來是極落後的一個民族,過著織牦牛尾及毛為屋。服裘褐,披粘以為上飾俗尚武力,無法令,各為生業,有戰陣則相屯聚。無徭賦,不相往來,牧養牦牛、羊、豬以供食,不知稼穡的日子。直到北魏亡國,皇族拓跋氏被迫離開中原,重返草原,加入黨項羌族部落,將中原文化和先進的知識帶了過來,他們才有了一個突飛猛進的發展。

而黨項羌人成為西北霸主,則是在唐朝中後期直至五代時期完成的,唐朝將隴右之地賜予了黨項羌人,又經過多年經營,拓跋氏徹底統治了夏州、綏州、銀州、宥州、靜州,實力暴漲。他們的地盤當然不只這五州,但是這五州是他們的根基所在,以這五州為點,輻射所及,俱是拓跋氏治下。

中原大亂這麽多年,你方唱罷我登場,帝王將相一撥一撥地換,偏居西域的夏州李氏一直是“騎墻看戲”,與我無關,平心而論,夏州李氏現在既沒有爭奪中原天下的野心,也不想自立為帝,建一國霸業,他們只想守住西北,做有實無名的西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