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戲鳳(第2/6頁)

不料不久之後,慶王西逃至此,殺此銀州防禦使,占據了銀州城,銀州富紳豪商、世家巨戶幾乎被掃蕩一空,肖得利因為是契丹人,且走私軍馬這樣的大事,與軍中不無關系,竟然得以幸存,便為慶王效力起來。

可是不管怎樣,他終究是個有財無權的大商人,有一日陸湘舞被慶王手下一員大將耶律墨石看見,那耶律墨石垂涎陸湘舞美貌,肖得利又只是一個仰他鼻息的商人,便透露出要他將陸湘舞轉贈自己的意思。肖得利雖也是商人,卻比那鄭成和有骨氣的多,怎肯將自己妻子雙手奉上,耶律墨石雖未拔刀相向,卻向他不斷施壓,正沒奈何處,楊浩領兵到了銀州城下。

耶律墨石每日征戰守城,精力可旺盛的很,還沒忘了那個撩人的肖家小娘子,時常派親兵上門騷擾,軟硬兼施,迫肖得利就範,肖得利走投無路,又聽說南院大王統叠剌六院部五萬精兵到了銀州城下,這銀州未必守得住,一旦城破,亂兵之中,自己這個在慶王手中安然無恙的契丹人怕也被他們作了慶王一黨,那時下場也是苦不堪言,便萌生了逃跑的念頭。

這時恰好城外軍隊給了他機會,折子渝使了“圍城必闕”之計,放出一面城墻不圍不攻,有意給城中守軍一條逃跑的道路,城中要調撥兵馬,要比城外快的多,所以慶王把主力都調上那三面城墻作戰,守西城的都是原銀州軍中的老弱病卒。

這些人打仗不行,苟機偷營的手段倒是在行,再加上肖得利做的是走私生意,與他們中的幾員將領頗有私交,於是賄以重金,連著沾親帶故的幾戶人家,讓他們網開一面逃出了城來,不想卻被早已埋伏城外的楊浩人馬擒獲。

陸湘舞含羞帶愧,將自己顛沛流離的遭遇述說一遍,低低泣道:“大元帥,奴家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往昔有些對不住大元帥的地方,還求大元帥寬恕則個,高擡貴手,饒恕了我夫妻二人。”

楊浩看了看旁邊那位一臉絡腮胡子的馬販,又看看以淚洗面的陸湘舞,忽然冷笑一聲道:“他是契丹人,拖家帶口這麽多人從城中逃出來,怎麽可能?這必是慶王一計,不曉得要使什麽手段,本帥豈能中了他們的毒計,你是一個弱女子,本帥不殺你。可是他麽……”

楊浩按住劍柄,緩緩抽出劍來,向前一指,那肖姓馬販夷然不懼,陸湘舞慌忙張開雙臂攔在那肖得利面前,哀求道:“大元帥,奴家所言,句句屬實,大元帥開恩。”

肖得利將陸湘舞推到一邊,說道:“娘子,為夫是契丹人,既落入他們手中,就沒想著還能活著離開。你已懷了身孕,那是我肖家骨血,為夫死也不打緊,但使你能有一條活路,保住我肖家一條根,為夫就知足了。”

他大步上前,獰眉厲目瞪著楊浩,大聲道:“你是蘆州軍中的大官兒,說話要作數的,你殺了我,須保我妻兒平安,否則肖某死也不會放過了你,來吧!”

他霍地撕開衣襟,露出赤裸的胸膛,迎向楊浩的劍鋒,陸湘舞哭叫道:“不要。”她拖住肖得利,向楊浩大叫道:“大元帥若仍懷恨在心,那就殺了奴家吧。只求元帥開恩,放過奴家的丈夫。”

肖得利生恐楊浩改變主意,急道:“娘子,胡言亂語些甚麽,他已答應放過了你,以他身份,不致失言……”

陸湘舞哭泣道:“奴家錯了半生,如今終於醒悟,夫君待奴家情義深重,若是夫君身死,奴家豈忍獨活?若是元帥不肯開恩,那奴家便陪夫君共赴黃泉罷了。”

楊浩輕輕嘆了口氣,緩緩收起長劍道:“陸湘舞……,當日投河之即,就已死了。你既有這番心意,楊某也不會對你們趕盡殺絕。好,我放過你們就是。”

陸湘舞呆了一呆,大喜跪倒,那大漢一怔,被陸湘舞一扯袍袖,忙也跪倒謝恩。

楊浩向銀州城方向凝視了一眼,目光又轉回他二人身上,說道:“你家既是契丹人身份,又與慶王軍中有些關系,想必對城中守軍的消息多少知曉一些?”

肖得利到底是個商人,善於察言觀色,一聽楊浩這話,忙不叠道:“大元帥肯放過我夫妻,這份大恩德無以為報,不知大元帥想要知道些什麽,肖某知無不盡,言無不盡。”

楊浩展顏道:“城中現在還余多少兵馬?如今何人主持守城,還有他們的兵力部署,不知這些消息你都知道些什麽?”

肖得利想了一想,遲疑道:“聽說城中兵馬在大元帥圍城前曾主動出擊過一次,卻損兵折將而歸,折損了不下三四千人,我也只是聽說,不知詳情如何。”

楊浩對此心知肚明,聽他並未說謊,不禁點了點頭。

肖得利又道:“這些天城中守軍護守城池多有傷亡,傷亡者不下萬人,如今城中的正軍只剩下兩萬多人,不過他們正在滿城的抓壯丁,這些人本就懂些武藝,也曉得戰陣之術,用來守城倒也綽綽有余,如今每戶抽一丁,聚起三萬新軍,分插到各處城頭,以一正軍帶一輔軍,若是再有傷亡,還可征兵,兵力上,恐怕並不匱乏,城中糧草無數,又有人力可用,慶王有恃無恐,自以為拖得垮將軍,原因正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