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疑雲重重

葉大少聽了楊浩調侃的問話,氣急敗壞地道:“誰眼神那麽差,連公母都分不出來?”

楊浩失笑道:“是你這麽說,我才這麽問,我還以為某些強人欲火攻心,也便將就了呢。”

葉大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伸手一分亂發,悻悻地道:“說起來真是晦氣,我本來是到汴梁去見你的……”

楊浩插嘴道:“你不知道我隨官家西巡麽?”

葉大少道:“官家西巡我知道啊,我還知道晉王、三宰相、樞密使、三司使……全都跟來了,可是沒聽說你的名字。”

楊浩糗糗地道:“跟他們比起來,我的官兒的確是小了些。好吧,你說,去汴梁找我,怎麽就成了這副模樣?”

葉大少一聽,苦笑道:“本來好端端的,到了開封我就去找你,正走在路上,就看到滿街的官兵,二話不說就向我撲來,我還以為泄露了身份,讓皇城司給盯上了,嚇得我跳下車就跑,大人你也曉得嘛,我用的可是自家的車子,如果讓他們抓到了我,證實了我的身份,那就把我葉家一勺燴了。”

楊浩緊張地道:“他們怎麽盯上你的,不曾被他們確認你的真實身份吧?”

葉大少一拍大腿道:“晦氣之極,待我跑開了,才曉得他們抓的不是我,而是所有如我一般書生打扮的人,私下裏一打聽,才曉得是有位大將軍剛剛遇刺,兇手就是如我一般書生打扮的一個人,那些官兵一時分辨不得,只好一一抓去,再由那位見過兇手的人進行辨認,整個東京城大亂,太學院的夫子學生們都跑去向魏王抗議了。”

楊浩奇道:“是哪位大將軍遇刺了?”

葉大少道:“就是剛剛在滅唐一戰中立下大功的曹翰曹大將軍。曹大將軍押運著五百尊鐵羅漢,剛剛到了汴梁碼頭,就有一位士子高舉一幅畫軸,說是祝賀曹大將軍開疆拓土,戰功赫赫,是以繪了一副《黃沙百戰黃金甲》的圖,並題詩一首,贈送與曹大將軍,為他賀功。

曹將軍甚是歡喜,就讓那書生上前獻畫,那書生在眾目睽瞪之下獻圖於曹將軍面前時,卻自畫軸中抽出一柄短刃,一劍便刺入曹將軍左頸,隨即就像一只大鳥兒似的,穿墻走壁,跑了個無影無蹤。可憐那曹大將軍身邊扈從如雲、又有一身好武功,死的忒也冤枉……”

楊浩吃驚地道:“曹翰受人行刺了?”

葉大少道:“是啊,滿大街的人都在傳,有人說,那位書生一身輕功可日行千裏,手中一口飛劍乃大唐時的劍俠空空兒真傳,用的行刺之計是荊軻刺秦王的手段,嗨,反正傳的沸沸揚揚,那人倒是跑了,我們這些書生打扮的人可就倒了黴。旁人不怕被抓,我可心裏有鬼啊,一個人東躲西藏,趁夜才趕到你府上,這時才曉得你也隨皇駕來洛陽了。於是我便趕緊趕來,這一路上,畫影圖形,到處都在緝拿那書生,我一身書生打扮真是寸步難行,靈機一動,這才換了女裝……”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辛苦了。呵呵,不過話又說回來,幹了這一行,你不能只靠別人護衛,自己多少也該練些功夫,以後抽時間得找位師傅學學功夫……”

楊浩一邊安撫著他,一邊若有所思地道:“曹翰死了?我就知道他殺孽太重,老天不報,也自會有人來報復,江州一戰,屠滅滿城六萬生靈,這一定是江湖上的人物看不過他的手段,這才替天行道。”

葉大少道:“他死他的,關咱們什麽事兒呀。大人急著讓小的前來,可是有要事吩咐?”

楊浩回過神來,說道:“嗯,蘆州那邊情形如何,你要詳細說與我聽。還有,你訓練的神鷹,也要盡快想辦法給我弄一只來,從現在起,得留人在我身邊,有什麽消息及時通報,另外,你還須迅速傳消息回去,讓義父派一支人馬赴雁門關外聽候穆羽吩咐。對了,義父的身體如今怎麽樣了?”

“唉,木老爺子的身體……夠嗆啊,丁大爺延請了名醫為他診治也無法讓他痊愈,誰都不讓他喝酒,木恩他們都跪下相求了,可他就是怎麽勸都不聽……”

車輪轆轆,漸漸消失在洛陽街頭……

……

洛陽行宮內,趙匡胤徘徊在禦花園中,此時冬雪消盡,春芽初萌,檐下的冰柱兒不停地滴著融化的水珠,初春的氣氛讓人心浮氣躁。

趙匡胤穿著一襲葛黃色的便袍,額頭系了一條同色的布巾,腳下一雙布履,闊口濃眉、龍行虎步,漫步禦花園內,就像一位致仕還鄉的武夫。

他的確是病了,不過只是小恙,以他的強健體魄,根本不是問題,連著幾天不上朝,一方面的確是心情不太好,二來也是正在思索下一步的計劃。

他調虎離山、籠絡洛陽守軍,只是習慣性地防患手段,事實上他也不相信二弟會對他不利,敢對他不利,從一開始,他就想用柔和的手段來解決兄弟間的這個分歧。想不到二弟並沒有被他擺出的陣勢嚇倒,而且滿朝文武所有重臣幾乎一邊倒的反對遷都,他也不能置若罔聞,遷都這招從眼前來說是釜底抽薪、從長遠來說利在千秋的大計只得暫時擱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