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火了

楊浩見劉媽媽滿頭大汗,也顧不得多問,便向樓下跑去,妙妙急急隨在他的身後,劉媽媽身體癡肥,反倒落在了後面。

楊浩到了外面一看,只見有上百個彩衣雲鬢的女人緊緊圍住花魁大賽報名處,正在嬌聲抗議:“這是歧視奴家,奴家就這麽不招人待見麽?整個汴梁城的姑娘都可以參賽,各展才藝,憑什麽不讓奴家參賽?我呂雙雙不服!”

“著哇著哇,你們要是不說出個理兒來,今兒我們姐妹就不走了。”

“就是,整個東京,幽坊小巷、燕館歌樓,數以千家,人人俱可參賽,我們姐妹差哪兒了?”

“我是喜春樓的胡憐憐,我要報名參賽!”

“我長春殿的姑娘們也要參賽!”

“我要……,我要……”

戴媽媽扭著她幾乎已經看不見的腰肢,用短粗胖的手指點著她們,異常彪悍地咆哮道:“搗什麽亂,老娘我就是不待見你們,怎麽著哇,都給老娘滾的遠遠的,我告訴你們,我們‘千金一笑樓’可不是好惹的,老娘背後,一個是南衙院使楊大人,一個是山東齊州府的崔大公子,一個有權、一個有錢,可不是你們惹得起的,你們都給老娘我規矩著點兒。”

楊浩一聽登時皺起了眉頭,為了擴大影響,他巴不得整個汴京的燕館歌樓盡皆參賽,怎麽這還有禁止參加的,莫非那些老鴇子見參賽者踴躍,有意向人勒索錢財?

楊浩把臉一沉,大步走上前去,沉聲喝道:“戴媽媽,這是怎麽回事兒?怎麽還要禁止人家參賽?對她們這麽不客氣的?”

那個戴媽媽正指揮著如雪坊的幫閑、夥計彈壓秩序,一見他來不禁大喜過望,又聽他責備自己,不禁委曲地道:“楊大人哇,不是老身不許人參賽,實在是……”

“這位就是楊大人了?哎呀呀,果真是一表人才!”一個高挑個頭的紅衣美人兒向楊浩拋個媚眼兒,湊上前來親親熱熱地挽住他的胳膊,嬌滴滴地訴苦道:“楊大人,您首倡選花魁,如今整個汴梁城都轟動了,聽說還有許多大人和豪紳巨富來做評呢,我們這些風月坊中的姑娘們可從來沒有這麽風光過,可是你看……”

她撅起塗得紅嘟嘟的嘴兒,委曲地道:“你看她們仗勢欺人,不讓奴家參賽呢,楊大人,你可得給奴家作主呀。”

一邊說著,她一邊就搖起了楊浩的胳膊,這姑娘聲音有點粗,不過長相倒還姣好,楊浩還未答話,一旁的姑娘們就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道:“哎呀,這位就是楊大人?楊大人,奴家康三如,也想投到您這‘千金一笑樓’呢,不知大人你收不收呀?”

“楊大人,奴家是菊花閣的師巫,聽說這花榜要開三科,不知道每科取士幾人啊?”

一時鶯鶯燕燕,脂香膩人,楊浩哪招架得住,連忙抽出手來退了幾步,妙妙適時趕了上來,往那些姑娘們身上一瞥,便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湊近楊浩耳朵小聲道:“大人,他們都是像姑子。”

“嗯?啥?”一來人多口雜,二來楊浩確實不熟悉這個詞兒,不禁扭頭問道,妙妙紅了臉蛋,小聲又道:“他們都是蜂窠裏的像姑子,哎呀,就是……就是……兔兒爺啦!”

剛才攬住楊浩胳膊撒嬌的那姑娘不樂意了,她叉起纖腰,向妙妙翻了個白眼兒,大發嬌嗔道:“你這小丫頭說甚麽呐,誰是兔兒爺呐。”

她這一仰頭,喉結就露了出來,楊浩一見果然是個男人,被他攬過的地方汗毛都豎了起來。

原來這開封繁華之地,男娼比西北還要猖獗,這些男娼抹胭脂、穿麗服,口氣稱謂、坐臥行走都與婦人一般無二,只是他們之中最紅的不叫頭牌、行首,而稱師巫、行頭。楊浩要開花魁大賽,壓根就沒想到這兒還有這麽多的男娼,更沒想到他們沒有接到請帖,居然憤憤不平地找上門來。

楊浩從心眼裏感到憎惡:好好的男人不做,偏要惺惺作態的扮女人。如今大宋百業初興,處處都用人,只要肯吃苦,怎麽也餓不死他們,難道非要執此賤業麽?

那些假女人還在嘰嘰喳喳,楊浩大喝一聲道:“選花魁,選的自然是女人,你們大好男兒不做,一個個塗脂抹粉,不知羞恥,還敢來此吵鬧,滾!統統給我滾!”

大宋直到政和年間才開始重視日益嚴重的男娼問題,下旨禁絕男娼,但也只是一紙空文,根本禁絕不了。就這還是一百多年後的事呢,如今朝廷可沒這方面的旨意,楊浩大發雷霆,那些像姑子可不怕他,登時就高聲抗議,吵鬧起來。

“吵吵吵,吵什麽吵?”楊浩一見他們還用女聲說話心裏就惡心,當即指揮道:“還看著幹什麽,把他們趕走,再不識趣的就給我打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