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月老,有人找!

“胡鬧!真是胡鬧!”

定國公徐景昌沉著臉,厲聲道:“為了一個青樓妓女,居然如此大動幹戈,太不像話了!連我的面子,都跟著你丟光了,還要我替你出頭……”

薛祿辯解道:“國公,羽純原來的身份,別人並不知道,我就只跟您說了。”

徐景昌怒道:“別人不知道,天地鬼神不知道?別人不知道,她就不是風塵中人了?你是什麽人?堂堂的朝廷二品命官,堂堂的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僉事,你竟要納一個妓女為妾,成何體統!一旦事機敗露,不怕有人彈劾你麽?”

薛祿一張臉脹成了豬肝色,唬著大臉不吱聲,徐景昌緩了緩語氣,又勸解道:“薛祿,靖難功臣中,你是首屈一指的名將,在我大明軍中擁有極高的威望,我對你可是非常器重的,這般著力的栽培你,可你自己也要爭氣才成。

我永樂朝,靖難六國公,張玉將軍和家父已經早逝,道衍大師是出家人,剩下的三位國公中,輔國公不在行伍,成國公和淇國公年紀又大了,假以時日,你就是我大明軍中第一將了,你想想,在你的仕途中豈能留下這樣的汙點?

再者說,這女人你了解麽?不過是為其美色所迷。舉凡妓女,天生的水性楊花,縱然從良,骨子裏的風流勁兒也絲毫不會減少,她們身體散淡慣了,性情放蕩慣了,你叫她從良之後,怎生拘束得來?若是耐不得寂寞了,偶見一個俊俏後生了,少不得便私通款曲。

薛祿啊,若是個良家女子,看得‘失節’二字極重,輕易不敢逾雷池一步,潔身自愛的很。而風塵出身的女子呢?生張熟魏,裙帶俱都可解,一夕繾綣尤如吃頓點心,可這一頂綠帽子就輕輕松松地戴到了相公頭上。這樣的女子,怎麽能要?”

薛祿脹紅著臉辯解:“國公,羽純姑娘絕不是那樣的人……”

“你不要說了!”

徐景昌拂袖道:“我不會幫你!而且,我還要告誡你,這種女人,不能碰!不許納她為妾!安生回家去,你若想納妾,回頭我幫你說合一下,尋常良民百姓家的女子還不由著你挑?就算是一般官吏家的女兒,作你的妾也不算委屈了她,這青樓女子,不許你沾,回去!”

薛祿只將來龍去脈向徐景昌說了一遍,徐景昌便已勃然大怒,他是中山王府出身,家教甚嚴,一向潔身自愛,堂堂的朝廷命官,娶妓為妾這等荒唐事兒,他哪能忍得?

其實明朝時候,納妓為妾的官員著實不少,但那是明朝中後期,明朝早期官場風氣還是很嚴肅的,一旦被人知道薛祿納妓為妾,就是政途上的一個汙點。

薛祿蔫頭搭腦地告辭離開了,薛祿一走,定國公夫人便走屏風後面走了出來,見丈夫氣猶未息,不禁勸道:“相公,薛將軍是你的愛將,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麽,何必這般嚴厲?”

徐景昌吐出一口濁氣,對她道:“夫人,我這是愛之深,責之切啊。我中山王一脈傳到我這裏,已經是第三代了,靠著皇後娘娘的福蔭,咱家恩寵不減,在朝裏仍舊是第一大世家,可是經過靖難四年,咱家在軍中的根系人脈卻已大大削弱了。

薛祿是靖難派的大功臣,在軍中的威望實際上比淇國公丘福還要高,如今他是他的直接下屬,我不遺余力地栽培他,希望能通過他,重振我徐家在軍中的強大威望。這對我們徐家很重要,對他個人的前程同樣重要,怎能叫他出現被人詬病的地方?一個青樓女子也是能納進門兒的?”

兩夫妻說著話,那邊薛祿怏怏地離開了定國公府,可他對那羽純姑娘十分著迷,一顆心裏全都裝滿了羽純姑娘的倩影,哪肯就此罷休?他站在街頭茫然半晌,忽然目光一亮,又想到了一個身份地位足以克制紀綱的人物,薛祿立即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

輔國公府,一家人用過晚膳,正在花廳談笑說話。

夏潯先考較了思楊、思潯的功課,又對她們畫的荷花大力褒揚了一番,喜得兩個小丫頭美滋滋的。思祺和思雨還小,現在還不需要學功課,兩人玩了一陣子木馬,便跑到茗兒身邊,玩她們一向喜歡的把戲,那就是跟和大娘肚子裏,現在還不知道是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那個小寶寶說話。

她們兩個貼著茗兒的肚皮,煞有介事地和裏邊的小孩子說著話,好像她們能聽到對方的回答似的,自己問一句,還能答一句,一句一句的接下來,聽著引人發噱。

說了一會兒話,思祺擡頭問道:“爹爹,為什麽小寶寶要在娘親肚子裏長大呀?”

夏潯笑道:“因為肚子裏邊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睡著舒服呀。小孩子都是在娘親肚子裏長大的,要在裏邊睡十個月才能生下來,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