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平靜下的潛流(第2/4頁)

而徐景昌酷肖乃父,情感重於理智,他也不在乎,懶得去巴結那兩位本衙的老資歷,他同夏潯比較談得來,而且夏潯曾經冒死救過他的父親,雖未成功,這份情,他得承。就只憑這,他就與夏潯親近的多。再說,通過他的小姑姑,他也知道夏潯對當今皇上一家有過多少次救命之恩,這個人物受到的皇帝的信任,絲毫不比丘福、朱能為少,他倒不了,更不可能砸在自己身上。

而朱能赴宴,倒不是沖著夏潯的面子,朱能回京之後,已經知道了夏潯鞭死五軍都督府經歷鄭小布,貶謫都督僉事謝光勝的事。事情的來龍去脈雖然明白了,可是夏潯絲毫不留余地的手段,讓他心中很不舒服,昔日燕王身邊近臣之中,與夏潯交情最好的張玉,他和丘福都差一些,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昔日那點香火之情也就淡了。

不過,今日赴宴的是三位皇子,他和張玉當初可是燕王府的左右護衛長。三位皇子赴宴,他不能不來。這也是朱能為人老成持重之道,與夏潯縱然有了矛盾,他也沒有必要表現得這麽明顯,官場終究不是戰場,要消滅一個人,不需要劍拔弩張,何況,他的不悅,只是讓他對夏潯起了反感,倒不致因此就把夏潯當成對頭。

而丘福則明顯屬於性如烈火的脾氣,眼裏根本不揉沙子。鄭小布死不死不關他的事,謝光勝是不是到蘭州餐風飲露也不關他的事,當初他到五軍都督府匆匆點了個卯,就到地方上接收、整編軍隊去了,現在他都想不起來那姓謝的和姓鄭的是個什麽模樣。

可他既然已經成為五軍都督府的主事人,誰動他的人就是不給他面子,不給他面子,他也懶得給對方留面子,相比起朱能的老成,丘福選擇了針鋒相對,他就是要明確的告訴楊旭:你得罪我了!

可惜,楊旭今天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點兒,不要說少了一個丘福,就算少了十個丘福,也沒人注意到他,何況,今日的焦點,是三位皇子呢。

※※※

五軍都督府裏,丘福正召集本衙的幾位都督議事。

都督陳暄本來也接到了夏潯的邀請,可惜還沒出門,就被丘福派來的人給截住了,無奈,他只好派了一個家人,趕去向夏潯說明情況,然後隨那五軍都督府的校尉趕回來參加議事。今天特意把他找來,是因為陳暄是水師都督,又曾親赴沿海防禦倭寇,而丘福此番召人議事,就是為了對付倭寇。

丘福馬上就六十歲了,比朱能還大了二十多歲,夏潯那個毛頭小子當然更不可能放在他的眼裏,這也是他尤其不能原諒夏潯冒犯的原因:太不尊重老人家了。夏潯的宴會他沒放在心上,但是皇上說的話,他可是時時記在心頭。他和朱能回京後,皇上曾單獨召見,特意提到了水師的建設和打擊倭寇的想法。今天他把陳暄這個了解水師和倭寇情形的都督找來,就是想策劃一場針對倭寇的反擊。

丘福高踞上座,對陳暄道:“皇上前日召見,曾提及沿海倭寇之猖獗。小小東瀛,彈丸之地,幾個流寇,怎麽會這般難對付?哼,我看都是建文當朝,重文抑武惹下的禍端!你對本都督說說你了解的情形,我打算對犯我海疆之倭寇,予以迎頭痛擊,消弭倭患,解聖上之憂。”

陳暄道:“大都督,倭寇的武力,遠不及我大明水師,不過,我們要對付他們卻很難,殲滅不易,防守也不易。”

“此話怎講?”

“大都督,前次輔國公奉旨招安雙嶼海盜時,下官也曾對輔國公提及此事,輔國公對下官言及的難處也深以為然。我沿海諸衛……”

丘福撇撇嘴,不屑地道:“楊旭,哼,楊旭根本不知兵!一個毛頭小子,懂得甚麽!老夫戎馬一生,身經百戰,不管是北元精騎還是數倍與己的朝廷大軍,老夫都打敗過,幾個東瀛蠻夷,又算得了甚麽?”

陳暄一見他如此驕敵,趕緊提醒道:“大都督,這海戰與陸戰可是兩碼事兒,當初元人入主中原時,正是武勇最盛之時,鐵騎縱橫天下,所向披靡,可是兩渡東征日本,都是敗得落花流水,咱們……”

他話說到一半兒,看見丘福冷冷的目光,忍不住把後半截話咽了回去。

丘福淡淡地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就不要說了。水戰,本國公的確不曾打過,倭人麽,也的確不曾打過交道。可是,打仗嘛,不就是那麽回事兒,水戰陸戰,有何區別?你只說說沿海情形就好!”

陳暄道:“是,據下官了解,這些倭寇,多是日本內戰的潰兵、失意的武士、破產的商人、失去土地的農民,生計無著,便結夥侵掠我邊疆。下官說他們不是我水師正面之敵,是因為他們的船非常糟糕,他們的艦船最大的只能容納三百人,小一些的一百多人,更小些的只有幾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