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又見紫衣(第2/3頁)

這易大人叫易嘉逸,是山東提刑按察使司的一位提刑僉事,按察使曹大人和兩位京官品秩差得太多,實在不般配,接待應答主要就是由他負責的。

易大人聞言笑道:“老匹夫,就曉得你在轉花花腸子,怎麽,曹大人剛走,你便按捺不住了?”

說著,他又轉向黃真和夏潯,笑道:“方才按察使大人在座,本官未敢造次。哈哈,今日這班女樂,還是我特意吩咐,從教坊司調來的技藝最高明的女樂,人人資質端麗、桀黠辨慧,為黃大人、楊大人接風洗塵,一助酒興。”

易嘉逸吩咐一聲,外邊便先走進許多樂師來,拿著樂器,提著桌椅,在兩廂坐定,緊接著就見桃紅柳綠,姹紫嫣紅,走進許多窈窕動人的女子,一時間群雌粥粥,滿堂芬芳。

夏潯舉目一掃,目光忽地定在內中一個身材出挑的女孩兒身上,那女子穿一身翠綠的衣裳,站在一班姿容出眾的女兒家中間,仍然顯出特別的美麗,那姿容較其他女子明顯高出一截。

“紫衣姑娘!”

乍見故人,夏潯不由一訝。

紫衣藤也在看著他,目光定定地餳在他的身上,神情淺淺淡淡,目光卻似傳情,待到樂聲一起,翠袖一翻,眾女樂歌舞起來,她的目光才從夏潯身上移開。

“呵呵,楊大人,此女名叫紫衣,是怡香院花魁,姿色殊麗,優於諸女,可還入得楊大人法眼?”

仇夏見夏潯目光在紫衣藤身上留連良久,不禁捋須笑道。

其實堂下歌舞諸女之中,本以紫衣藤秀麗出挑,最為艷美,她們一進來,大家的目光大多便留連在她的身上,就是黃真黃禦使也不例外。這時仇夏一說,黃真一聽夏潯也看上了這位姑娘,不禁暗叫晦氣,情知自己和他爭不得,馬上退而求其次,去尋找第二目標了。

其他那些官員都是陪客,縱然欣賞,今日也打不得什麽歪主意,一聽仇夏這麽說,便紛紛向夏潯打趣起來,夏潯淡淡一笑道:“仇大人誤會了,楊某居山東多年,年初才回江南。這位紫衣姑娘,乃是下官舊識,故而多看幾眼。”

眾官員聽了,都露出會心的笑容,齊齊“哦”了一聲,神色間滿是曖昧,夏潯知道他們有所誤會,卻也不好解釋,只好哈哈一笑,捧杯道:“來來來,現在美味佳肴,歌舞女樂全都齊備了,各位大人,請酒,請酒。”

眾人便都紛紛捧杯,迎合起來。方才眾人落座,彼此再度通報姓名,夏潯已隱約記起自己在蒲台縣抓住的那個仇秋,似乎有位堂兄在濟南做官,再聽此人名叫仇夏,心中已暗暗警惕,在他面前說話便小心了許多。

這些女子個個身段優美、姿容俏麗,又多才多藝,或獨舞、或群舞、或一展歌喉、或撫竹吹簫,的確給酒宴增色不少,只不過這畢竟是官方組織的宴會,可以從教坊司借女樂歌舞以助酒興,卻不可令其侍酒陪坐亂了體統,所以酒宴上人人衣冠楚楚,個個彬彬有禮,倒也不見什麽窮形惡像。

酒席間諸位大人旁敲側擊的,聽說兩位大人此來山東雖非專差,但是主要差使卻是為了查緝白蓮教匪一事,與己不相幹的衙門官員便大大地松了口氣。

眾官員說說笑笑,賓主正相談甚歡,黃真忽地幹咳一聲,撚著胡須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道:“諸位大人,媧皇造人,據說皆以泥水制之。奈何男人女子,竟有天壤之別,你們看,那位姑娘腳踏彩畫木球,身姿輕盈,飄然若仙,何等賞心悅目,若是男人家來舞弄此球,可就不堪入目了。”

“咦?這老貨居然有賈寶玉一般的見識,說出類似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話來?”其實黃真只是看上了這個女孩兒,他胡子也不知揪掉了幾根,才想出這番看似僅為欣賞的話來,點給負責款待的易大人聽,夏潯卻不懂得這些潛規則,直把他當成曹雪芹+1了。

夏潯驚奇地瞟了他一眼,又扭頭向堂上一看,只見堂上此刻表演的卻是雜技,有一個少女,粉面桃腮,嬌小玲瓏,看年紀只十三四歲。她腳上穿著白襪,踩著一只彩畫木球,那球高有兩尺,小姑娘踩在木球上,雙足靈活地蹬轉,球轉而行,縈回去來,滿堂滑行,無不如意。

可她的身子踏在木球上,雙足移動極為靈活,腰不搖肩不動,從容俯仰,往來倏忽,衣帶隨之飄風而起,竟然感覺不到她在球上的移動,好似她雙足不動,便離地飛行一般,技藝確實高超,風姿的確優美。

夏潯笑道:“黃大人何必把我們男人說得如此粗鄙不堪,真要說起來,我們男人的神通,較之女媧娘娘卻也不遑稍讓,怎麽就不堪入目了?”

黃真訝然道:“楊大人此言從何說起?”